你的公共電視─面對國家

景氣春光 烏雲浮現?
日 期: 2004-05-08
時 間:每週六晚間八點至九點 製作人:黃明明
主持人:謝金河



面對國家第46集,來賓李高朝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各位觀眾大家晚安,我是謝金河,歡迎再度收看公共電視為您製播的面對國家,台灣經濟的春天,大家都認為說已經來了,但是最近的亂流是非常多,我們看到去年的整個景氣有回升的一個跡象,但是今年過來以後,我們先是碰到320的總統大選之後的選戰爭議,讓台灣的景氣看起來又有後退的一些跡象,最近中國大陸開始採取宏觀調控的措施,溫家寶先生,他宣示對水泥、鋼鐵、電解鋁、房地產開發四個行業,他採取一些控管的措施,造成整個亞洲市場對未來的前景充滿疑慮。最近摩根史坦利亞洲區的總經理謝國忠先生,特別在工商時報撰文提到,他說亞洲股匯市到此為止,未來兩三年之內,亞洲區的經濟成長大概都會減半,這樣一席話出來以後,也造成台北股市非常大的一個賣壓,最近從五月到現在,台灣的股票市場連續回挫,讓大家跌得膽戰心驚,我想在這個關鍵時刻,今天我們為大家邀請到在經建會已經服務了四十年的老兵,李高朝李委員,李委員好。
   
   李高朝:主持人你好,各位觀眾朋友好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我們李高朝先生,打從在美國讀完書以後,就進入到經建會,從經建會科班一路做到經建會的副主委,現在是經建會委員,基本上來講,我一直把他定位為經建會的鎮山之寶,在基層一路爬升,再把他個人四十年來的一生,都奉獻給台灣的整個經建發展,他是台灣經濟發展當中的一個園丁,也是一個老兵,在今天一個非常重要的、經濟關鍵的轉折點上,我們要請教李委員,來把台灣目前的現況,做一個比較深入的剖析。一開始大家都非常關切的,中國大陸在這次經濟降溫當中,對四大行業,很多人把它比擬像1993年的,朱鎔基的全面性的宏觀調控,所以大家非常緊張,但是我想他這次是對水泥、鋼鐵這種行業過多的投資,這裡產生了一些泡沫現象,他開始採取一些降溫的措施,這個降溫的動作,對台灣很多傳統產業,跟中國大陸依存度比較高的,像台灣的鋼鐵、水泥、航運,最近看起來都受到很大的衝擊,外資機構也對這個降溫的動作,他們感覺到非常疑慮,對委員來講,你認為說在中國大陸這次降溫當中,對台灣影響到底大?還是小?怎麼評估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首先呢,我要說明是剛剛你前面所說的,謝國忠所說的一番話,我不贊同,我的認為,這次大陸的措施,可以說我們經濟差不多…我們事實上也有點熱,連著四次發紅燈,就表示有點熱,大陸呢,不管從什麼數據來看,都是熱,但是會不會泡沫過度,倒還有很多爭議,所以他採取剛剛講的,主要針對的一些過分投資的幾個行業,鋼鐵、水泥、汽車這些其他的,採取一些緊縮的措施,這個整體的措施,假如讓我簡單說,他的影響應該是說”歪打正著”。所謂歪打正著是說,大家曉得,經濟在成長,尤其復甦過後,慢慢物價它也會上漲,假如物價的上漲不是一個地區的,其實中國大陸已經熱了兩三年,他對世界很多原物料物資的消耗量非常龐大,全世界經濟的復甦,這兩種力量把它加起來的話,顯然經濟有點熱,所以他們總會碰到是說...一種抉擇,究竟這個抉擇是說,要怎樣讓經濟熱下去,然後有一天碰硬著陸呢,還是說稍稍地把它控制一下,讓經濟很順利地能從過高的速度,把它恢復到比較正常的一個速度。我覺得他這次的措施,事實上,他有緊縮的部分、也有擴張的部分,而且緊縮的部分,大概是過度投資的部分,所以過度地投資…中國大陸的投資,大概是達到GDP(國內生產毛額)的…快百分之四十五,台灣在經濟最高成長的時候,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幾,沒有一個國家,除了新加坡之外,沒有一個國家這麼高,這很顯然是過度的需求,所以他們把過度需求按照總體需求,把它適度地控制,這是很必然的,我是說,大家可能有種驚慌,因為大陸的角色跟以往不太一樣,他們的角色,現在他已經變成世界經濟成長兩個引擎之一,中國跟美國,甚至於在前面一兩年,他的角色還超過美國,所以大家動見觀瞻,因此他有什麼措施就很可能過分了,可是大家沒有想到,事實上我們也好、大陸也好,我們這次經濟的復甦力道相當強,太強了,你假如放它過的話,會過猶不及,你把它控制了,讓它比較不要太弱,溫溫的,從過度的速度、從over heating(過熱),變成我們說heat(熱)就好,仍然還是相當高度的成長,所以我覺得,會讓大陸經濟成長的速度,變成9%是很快的,這麼大的國家,9%很可怕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是。
   
   李高朝:假如說明年能把它弄到成長6%、7%,一樣很可觀,對我們說起來是不錯的環境,所以大家不要擔心,大陸這次的調控,好像對我們衝擊那麼大,當然大家要了解為什麼說不大,我們再做一個分析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委員剛剛講到,像謝國忠講說,明年的亞太地區的經濟成長率,都會減半,這個減半就是說,這個話出來當然會嚇死大家,那我認為說,這次中國大陸裡面,第一個他的固定設備的投資,第一季成長43%,這個情況嚴重了。另外一個就是他對資源的誤用,我最近在外電報導看到,我一直覺得印象深刻,他說河北省的唐山市,一個市有三百多家鋼鐵廠,他說這簡直回到大煉鋼的時代,他說,這一噸的鋼鐵,要用到六萬噸的水,然後一萬六千噸的鐵礦砂,三萬噸的煤,他說,生產出來的結果,導致河北省的地下水大家亂抽,現在大概到目前為止,整個缺額是一百一十億立方米的水,不夠了。這個就是說,你不斷地在誤用資源,造成地球上的資源不斷地被誤用,我看到一個報導,中國大陸每一塊美金裡面的GDP,所使用的資源,是美國的4.3倍,也是日本的11.5倍,這個就是說,對他目前這樣一個宏觀調控的措施當中,基本上有一個導正的效果,我覺得一方面他是讓地方的小廠稍微整個縮編一下,亂投資嘛。第二個就是說,銀行的放款、呆帳,要稍微整理一下,否則最後尾大不掉,對他自己本身的經濟體影響都非常大,所以我們現在再請教委員,一方面,大家對中國對台灣的經濟影響力,未來到底會大到什麼程度?也就是說我們現在GDP的成長,跟中國大陸的連動性關係,委員怎麼來評估?第二個就是說,我們的產業,現在跟他的依存度是非常高,所以現在來講,他現在投資過熱了以後,台商前進中國大陸這種態度,我們現在用什麼態度來看中國大陸經濟降溫,台灣自己本身,我們這次用什麼樣的策略,來面對中國大陸,這次的宏觀調控比較好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說起來倒是很有趣,我們台灣的商人,習慣比較跟上軌道的、一些地區的商人來做生意,大陸呢,他是從社會主義的經濟,現在慢慢走向這所謂市場經濟,當然表面上他說他還信社會主義,可是骨子裡是徹底徹尾地變成市場經濟,他們改的初期,總會有點失去、或者過頭的地方,包括你剛剛講的資源,甚至軍人都做生意,軍人,哪有一個國家可以做生意的啊?顯然是很多地方做過了頭,不過他們在社會主義,他們叫中央計畫經濟,它的最大的一個目的就是,希望國家的資源能夠做比較有效的利用,剛剛就像主持人所說的,你看已經過了這個範圍,所以要做一些適當的調控,所以我想懂得經濟的人,都知道他早晚要做一些措施。事實上他現在這個措施,說起來也不是那麼厲害,不是全面緊縮的,有的還是擴充,那只是把它導正一下,所以導正一下,慢慢上正軌,我想對我們有心要到大陸去,長遠發展的台商而言,反倒他慢慢也要走向正軌,不要走小路,走小路,大家到最後都會遭受到國家主管當局來糾正。現在做這個,我覺得是合適,因為某一部分的過分地發展很快的時候,自然會造成某一些部門的發展的瓶頸,現在過熱的瓶頸,現在是過熱,假如都不管…其實他們是管,不管用金融的手段管、而且用行政的手段管,所謂金融的手段管,現在還沒有明顯說調升利息多少,但是他內部準備率已經把它調升了,這個調升,事實上將來也會帶動市場的利率調整,而且他的信用的部分,甚至於要求重點的檢查,你講的這四個行業是從嚴核定,而且要考慮它的風險的問題,這很顯然會對走這四個行業有相當約束的作用,這約束的作用,現在過熱的時候,大家都很高興,可是事實上,很多,我們說以前會倒閉的工業,會破產的工業,都是在很好的時候,假如我們有一個叫做…跟我們景氣一樣紅綠燈的概念,現在那幾個產業已經是紅燈,已經過頭了,所以事實上對後期要投入的人而言,是幫他忙,免他們這個破產的邊緣,但對國家資源的利用,不管是地下水,不管是資金,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有。不過我要講一點就是說,我們不要去用落後國家他的能源的生產率跟先進國家來比,假如說中國大陸的能源生產率很低,蘇聯的更是很低啊,因為他們那邊都是不計成本的、很低的代價去算,所以有誤導的作用,假如大家要這麼說,因為我花了很多的時間在研究能源,我們台灣能源的生產率,一樣只有美國跟日本的…差不多1/2左右,這個中間有的部分,表面不分析的話,不是說能源密集的產業,它的生產力那麼低,而是有些東西…你在這邊理個髮,我們說三百塊、四百塊,可是你到日本,同樣的服務、理個髮,可能它就要八百塊、一千塊,難道他那部分他花的電比較多嗎?不是的,是因為計價單位的不同。所以用那個計算,常常會滿多的誤導,我們不要相信那個,我們只相信它是…能源生產力的提升是慢慢地來,這些它都要經過很長的階段,剛剛才開放的人,還時時都忘不掉,他原來非常有利的操控的工具,所以他操控的工具,他現在使用出來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要再請教委員一個問題,兩岸的互動關係越來越深,我們對中國大陸的貿易順差,從兩年前的二百多億到三百多億,現在看起來,很可能又逼進五百億了,兩岸的戰略,委員認為台灣下一步,在陳總統520就職之後,到底怎麼走會比較好一點?現在大家都認為說,台灣在經過總統大選之後,對陳總統來講,他已經沒有選票壓力了,怎麼樣能夠改善兩岸關係,能夠讓兩岸之間的經貿發展,有更重要的一個好的突破?在中國大陸未來幾年的,高速度經濟成長當中,台灣能夠卡到比較好的位置,這點對委員來看,你走過台灣經濟40年這樣看,台灣下一個階段的經濟戰略,我們到底是站在什麼樣的制高點會比較好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談到這邊我們說,純粹從經濟的觀點看,跟政治跟經濟一起考量,略有點不同,應該不會不同到所有的策略完全不一樣。首先,假如是純粹從經濟的觀點看,任何國家,假如是你旁邊有一個成長很快的、很大的經濟,你跟他有某一種程度的合作關係,你總會受到最高的利益,這個歷史上有很多的例子。也許大家可以看到,南北義大利的時候,大家知道北部的義大利是工業化,南部的義大利是比較農業化、比較落後的,後來政府要開發南義大利,有一個計畫最初遭到北義大利的糾葛,國會不會撥款,甚至還在國會裡頭還打架,我們這邊打架是不新鮮,事實上50年前在義大利裡面就打架過,可是後來經過比較客觀的評估,北義大利最後決定撥款來開發南義大利,南義大利成長的時候,對北義大利,就是工業化,獲得相當多的好處。我們台灣就像北義大利,比較工業化,我們的機器、我們的原料,還有我們好的產品的部分,當大陸經濟發展的時候,他統統都需求,這也造成我們所謂出超很大,非常自然的一個現象,我們假如照我們說經濟學上,靠這麼近的,我們說是natural trading partner,自然貿易的夥伴,這麼近,運費什麼的都節省,所以貿易順差越來越大,這是很自然的經濟趨勢。但是我們這個時候,我們政治的立場還是相當的不同,我們不能一廂情願靠過去,所以很多的策略,你假如一廂情願、毫無顧忌地過去的時候,你要得到的利益,不僅你得不到,而且還某種程度被利用,你反而造成某種程度的一些傷害,所以我們怎麼樣找到一個…就講這個策略,這個策略,我們就要有一個…當兩邊彼此展開策略的行動,總有一個…從政治考量跟經濟考量,可以有一個平衡的馬鞍點,這個馬鞍點就是說,我們不要全力過去,但是有些東西,政府有時候看看,這個擋一擋、這個擋一擋,其實對我們的經濟的發展,我們政策的發展,動作是良性,慢慢他們想到台灣,我不必全然依靠你了,所以這樣的一個策略的想法,我覺得才是比較那個。可是萬萬不能純粹從純政治的立場,純政治的立場,兩邊都傷害,傷害台灣,可能你失掉所有的一切機會,不過政治最後它還是要考量到經濟的部分,這部分可能我們兩邊是要一些時間、需要一些策略,需要一些在談判桌上去談的東西,所以不要太靠近,也不要說我跟你拒絕往來,這個程度去拿捏,我覺得進一步談,大概相當策略性,我們不宜在這個地方來談這樣的一個題目,我們執政當局一定有這樣的一個智慧,來想想如何做到這個,我們說策略性的馬鞍的平衡點,我們會獲到應有的利益,而不會受到太大的一些損傷,所以假如這樣做的話,我們大致上出超還是會增加,可是可以在控制的順序裡頭,得到好處,這個部分,我們把它叫做…是我比較最熟悉的一個,我們把它叫做地區間的產業,彼此互相的觀念,大家結合是兩邊的互惠,但是他們假如要把它硬是割裂,是兩邊都受傷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我想回到委員最專長的、對未來的經濟預測的這個部分,今年大概主計處預估,台灣的經濟成長率會到4.74%,有人看得比較樂觀,在年初的時候,像有一些外資機構,都覺得台灣今年過5%、6%,有人預估到6.8%,委員來看,我好像也看過委員認為過5%的可能性是滿高,這次受到中國大陸經濟降溫的衝擊,會不會對今年台灣的經濟成長率,有一些可能會打折,委員怎麼看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我一直對今年的台灣經濟…我們是前面兩三年,經濟是相當相當地不好,好不容易採取一些財經的措施,剛剛是上來,大陸也把我們帶上來,但現在的情況下,其實假如沒有實施大陸宏觀調控的措施之前,我們大概超過5%是很鐵定的,因為全世界經濟的復甦的形態,都比預期要好一點,所以開頭我說了一句話,歪打正著,一下太熱了,對我們經濟可能不健康、不穩健的一種成長,所以在這個措施之後,大概我們考量一點,大陸他所針對的過熱的投資的部分,是他所謂一些內銷的產業,可是台灣出口到大陸去的,都是給他們加工再出口的部分,對外銷的部分並沒有太大,相反地由於他採取宏觀的調控,有若干的原料,反而價格不再像前面那樣一直扶搖直上的上升的程度,所以他下游的產業,可能原料不再直上,甚至有的部分下來一點,他反而可以獲得好處,這些好處大概都是出口的產業,像電子機械等等,或者甚至於成衣的加工。這樣說對大陸的外銷,他們匯率還是沒有調整,不過已經變相調整,對他的出口影響不是挺大,我們台商很多東西,就是幫忙台商在大陸要做出口的那些產業,所以這樣就是說,我們受傷的幅度很小,不大嘛,當然也還有其他部分,所以我們很樂觀地預測,不能說沒有受影響,但是我說未來成長應該是5%,都可能沒有問題,不會動搖大家看看嘛,我們第一季,尤其第二季,第二季,原來去年有SARS,是負成長喔?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是-0.08%。
   
   李高朝:對,今年,雖然還有些政治的紛擾,還有經濟上的紛擾,大陸的紛擾,但是會影響小一點,但是還是會…第二季還是會超過5%,整年我看起來,像現在世界的經濟情勢,大概可能超過5%,因為我們投資也回來了,出口也保持旺盛,消費會回到正常的成長,所以我想我們應該說,不要把影響太過分其詞地形容,免得對整個大家要投資的,不管是什麼型式的投資,受到太大地影響,反而真的影響到經濟,所以正確地了解趨勢,我覺得是比較更重要,反而可以讓我們比較有,正常成長的一個機會,穩健成長的一個機會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我們委員在這整個觀點當中,值得大家非常去注意的,他剛才提到我們今年5%的可能性是很高的,還有大家不要受到中國大陸這次經濟降溫的影響,過度慌亂,他提到”歪打正著”的觀點是非常有意思的,因為我們下個單元要談到美國的升息,這次他突然經濟降溫之後,美國的升息壓力稍微也降低了一點,我們下個單元,要繼續來把這些關鍵性的問題,一個一個來剖析,我們下個單元見。
   
   
   (第二段)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歡迎大家再度回到現場,剛才我們委員提到歪打正著的觀念,我最近有一個想法就是說,中國大陸在從90年代以來,他一直扮演一個生產基地的角色,美國他是扮演消費的角色,其實兩個互補作用是滿高的,我大概看了一個資料,到目前為止,全世界有一半以上的照相機在中國大陸生產,有35%的電視機在中國大陸生產,25%的電冰箱,22%的冷氣機,包括70%以上的帽子、打火機,都在中國大陸生產,所以這種生產基地的角色是非常明顯,另外,中國大陸使用的水泥已經占全世界55%,使用的鋼鐵占全世界36%,使用的煤礦占30%,電解鋁占了25%,這個比重都是非常高的。所以這個生產基地的角色,也就是他這次經濟降溫當中,我認為核心關鍵之所在,委員剛剛也提到說,全世界的兩大經濟引擎,一個是中國、一個當然是美國,這次歪打正著的理論,其實我感覺是中國大陸在這個地方降溫,也使得美國最近感覺麻煩的,升息壓力稍微有一點紓解,現在就是說,美國長期把利率維持在低檔,現在已經出現46年來,最低的利率水準,FED(美國聯準會)的基本放款利率是1%,美國當然充滿強烈的升息壓力,因為年底還有一個總統大選,這個總統大選對美國來講,是非常重要的,所以這樣的一個連帶關係,委員怎麼來評估?從中國大陸經濟降溫,再回來看美國的升息,假如他要升息,時機跟它的幅度大概有多大?這個委員怎麼看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美國這方面一樣非常審慎,大家唯葛林斯班龍頭是瞻,當然葛林斯班所握有的利息,究竟是從40年來最低的利息,要升到什麼地方,大家非常擔心,越先進的國家對金融部分越是敏感,中國大陸這次採取這樣的措施,當然會讓他需求的,剛剛所講的、所列的各種國際的原物料的需求增加速度,會比較穩,增加率會比較緩慢下來一些,當然還是很快,不會說負的這樣。大家知道,現在世界很多國際大宗原物料,都有所謂的期貨,心理上上來以後,所以現在很多的價格受期貨的影響,有些已經是漲過了頭,。現在受到這個訊息下來以後,物價、這部分的價格就會比較緩和,也就是說對美國而言,尤其現在碰到比較高的油價,加上鋼鐵水泥其他礦業的影響,他有很大很大的物價上漲的壓力,所以美國經濟的成長率,他的預測,從去年年底到現在一路調升,所以他最後他面臨到,我究竟是要細水長流,穩健地成長呢?或者是說我把它用比較大的金融,或者升息的手段,比較大的把它硬壓下來?但是大陸的宏觀調控,減少了國際原物料大宗快速需求,也讓這個物價比較穩定,連帶美國升息的那種壓力也可以稍稍舒緩了一點,所以他升息還是會升息,因為美國的成長還是超過原來的預期,尤其他的就業跟成長,就業是最近顯現出來,比預期的要好。可是在政治上有時候實在很麻煩,政治上有時候…好,可是我要出來競選,我希望他更好,但是他就很難想像、比較難拿捏這個金融的部分,所以這次要升息的部分能夠降下來,減少它負面的部分,保持它比較高的,正好也符合要競選時候的一個需求之意,所以這個說起來,在美國應該也是受到歡迎,儘管很敏感的股市,這樣短期有所一些反應,但是這些反應在我看起來都是短期的,整個世界經濟的復甦的態勢,不管是從EU(歐盟)、美國、全世界,或是我們台灣,我們叫做領先的指標,都還是向上,尤其大家看看前面兩三個月,假如我們…今天我沒有帶這個圖來,那個圖看起來是很可怕,所以正好符合…不論純粹從經濟觀點的人,你從政治觀點的人這邊來看,比較符合他們的所需,這是跟美國,歪打正著不僅對台灣,對美國的…尤其是布希要重新競選的時候,正好也符合他的要求,不希望說把它冷卻下來,所以選舉年,往往什麼東西大家都會看好,也不希望就是說,不利的力量很明顯,所以我想不僅是大陸這個調升,而且大陸匯率沒有升的情況下,採取這樣的措施,我想全世界的經濟,大家不能說感激,但至少不應該把它排除,或者列為對經濟純粹是負面的影響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面對升息壓力來看,我認為在這次中國大陸在這個降溫措施當中,他這次像本來CPI通貨膨脹率,大概第一季2.8%,2.8%情況是滿嚴重的,當然這裡面可能有幾個對策,第一個就是說透過喊話的方式,讓很多產業把它縮緊,這是他現在所採用的方法,第二個就是說升息這個部分,其實他可以考慮把利率調上來,但是他這次是把存款準備率把它拉高,拉高就是說,他限制銀行貸款的授信能力,他並不是全面性的升息,第三個就是說,中國大陸現在所有的政策工具裡面,大家非常關注的是人民幣的這一項,美國好像希望他人民幣升值,但是中國大陸抵抗力很強,他認為說,升值帶來的後遺症是非常大的,所以他們對升值,到現在為止,他始終保持審慎的態度去因應,最近謝國忠講這個的時候,他也提到說,中國大陸人民幣六年之內都不會升,委員怎麼看人民幣?現在人民幣,按照很多國際專家來講,大家都覺得它是…理論上來講是應該要升值,但是他中央政府的政策監控的能力很高,所以他不升你也拿他沒辦法,但是這樣下去的話,到底他怎麼來面對人民幣升值的壓力呢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其實談到這個匯率的東西,實在影響的因素,實在是非常多,不過我覺得中國大陸今年一月,他已經用非匯率的型式已經升值了一次了,那就是說你出口的部分,本來要退稅的部分,我給你降低,本來他們的稅,附加價值稅是17%,有的是比較低一點,降個3~4%,這樣對他出口的能力已經有所影響,所以在他那個措施一進來,一月一號以後,有一陣子國際上,不管是領袖或者財經評論家也好,也沒有持續地…他首先做到這一關是…一方面,外面有升值的壓力,裡邊有他租稅的壓力,中國大陸的租稅奇怪,經濟成長這麼快,可是還是財政赤字一大堆,所以他在升值之前,他把他的財稅比較把它正常化去做。不過呢,談到說中國大陸的物價影響,其實宏觀調控對物價影響的部分,效率比不上他升值的部分,升值有很多進口東西的壓力進來,可是他又覺得升值的部分,影響層面是滿廣的。中國大陸去年出口增加35%、進口增加40%,今年進口更多,他第一季的貿易逆差,他很怕中國大陸跟我們都同樣面對一種經濟必須要成長的壓力,他跟我們差得太多了,相當不能比,所以匯率的部分的調升,他唯恐快速地進出口貿易,全世界大概你找不到這麼大的國家,還一年成長30%、40%這種程度,所以從這邊看有點熱,但是又很怕那部分,萬一假如出口下來,進口當然也下來,所有面對他失業的壓力、政治的壓力,或者其他的壓力,所以他只好改變一種型式,不過改變這個型式以後,你總要讓他這部分,壓力型式調適得差不多了以後,講六年那是很不負責。事實上兩年前,我就在這個時候,我們東南亞的貿易的部分,中國大陸不管是什麼樣的,結果他的GNP(國民生產總值)還不是很高,跟我們比起來四、五倍也不算大,但是不管怎麼樣,算一個大國,大國不能完全靠貿易的,所以他實在最好平抑物價的手段,是升值,升一些,然後這邊金融跟其他的手段也來一些,用一種我們叫配套的措施,是比較最有效,現在升值沒有做,這邊的部分,只好做的規模或者程度只好稍微大一點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委員,還有一個講到升值的問題,現在因為人民幣太僵固了,它不升以後呢,中國大陸現在變成全世界的生產基地,大家都去賺美國的貿易順差,順差的幅度很大,去年一年,中國大陸對美國的,貿易順差是1240億美金,我今天看了一下,第一季為止,亞洲國家的外匯存底稍微統計一下,我就嚇了一大跳,這個真的嚴重了,日本到三月為止是8265億美金,中國大陸4398億,台灣現在第三名,我們已經到四月份是2276億美元,今天最新的資料是2276億美元,然後韓國是1636億美元,新加坡是1027億美元,香港1273億美元,連印度都到1063億美元,亞洲前七大國家,外匯存底都超過美國,連新加坡300多萬人口的國家,外匯存底都比美國還多,這個景象看起來是非常不均衡的,全世界的外匯存底好像加起來,亞洲國家占了將近70%,美國印的鈔票都跑到亞洲國家來了,一直這樣下去,這個到底怎麼辦呢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我覺得世界的失衡,在這個上頭是很嚴重有警告訊號了,人民幣撐在那個地方,使問題更嚴重,事實上,匯率升值有幾個因素,比較最重要的,我們叫基本的國際收支,基本的國際收支就是說,在貿易,包括勞務的貿易,我們這個部分,我們把它叫做經常帳,另外一個資本帳或者金融帳,跟商品勞務沒有關係的,外來的投資,或者是金融帳戶的往來短期的投資等等,這金融帳的關係,假如經常帳,順差,資本帳或者金融帳,也順差,這個國家當然必須要升值,可是中國大陸現在把它弄了一個,我的經常帳的部分,我已經沒有順差了,相反地,它雖然增加很快,他已經沒有順差了,所以資本帳雖然它還是全世界,可能最大的外資的接受者,雖然有很大的順差,我總可以免掉一些,所以他想盡各種辦法來做,不過我總覺得,站在長期的金融發展或漸層的發展中,不是很好的辦法,第二呢,甚至你所說的,亞洲的國家,外匯的準備實在都是太多了,包括我們自己在內,所以為什麼美國,一定要強迫亞洲國家升值,尤其在大陸,去年兩個帳都有順差的時候,再要求你來升值,假如說,我們經濟比較穩定成長的時候,事實上,亞洲國家還是免不了,要對美金要升值,因為美國的貿易逆差實在太大了,高過GNP的5%,這個5%是,假如美金不是,我們說外匯存底的準備的話,它老早不知要貶到哪裡去,最奇妙的美國自己要負擔一些責任,美國負的什麼責任,美國自己要貶值,可是又不准人家調升它對美金,他出口品對美金的升價,就是不承認我,那你不調的話,人家出口到那邊去,你進口照進口,你就不會有改善你貿易的順差的情況,所以美國有時候也是自作自受啦,所以美國也許這陣子,國際上稍微不要那麼動盪,稍微強一陣子,經濟表現也不差,可是基本上,可能過一陣子,我說過一陣子多久,我不太清楚,又會面臨到再度貶值的這種壓力,亞洲各國都有這樣的…中國大陸說六年,那是不可思議的,我看他消化的能力,剛剛說生產的基地,我們不要那麼說生產的基地,我們就是代工的基地好了,因為生產包括很長的程序,它只有中間一小部分,既然是這樣,代工的部分是不會隨匯率變的,匯率只要一升,他那部分成本比例就高一點,所以越是加工占比重大的,他受匯率的影響也是大。大家也許不了解,中國大陸的出口差不多60%,是靠外商投資在加工出口,包括我們台商在內,去那邊只是加工跟出口,利用的只是工資的部分,現在工資的部分假如被美金升了,他那部分利潤就少掉,它這個是影響非常相當敏感的一部分,因此我想,這些是談到匯率的問題,升值的問題。不過我覺得,基本上就像主持人所說的,亞洲各國貿易,都屬於不平衡的,有一點…講稍微比較嚴重、有點失衡的樣子,早晚要做合理程度的調整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怎麼評價台灣在今年,在很多的因素衝擊下的台灣的經濟,我們今年到底怎麼來看,很多人原來樂觀,現在比較悲觀,但是整體來講,中國大陸還是繼續在成長,美國的升息也才剛剛開始,今年我們到底是用怎麼樣的正確態度,來看台灣經濟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我想我們台灣經濟受到週遭經濟環境的影響,以及國內政治環境的影響當然是有啦,不過我覺得我們台灣,大概從七,八年前,我記得一個演講之後,我就覺得,我們已經習慣有一種意識形態的不同,過去很長一陣子已經有了,這次顯然比較厲害一點,並不會太過分,影響還是有,絕對不是悲觀到我們說經濟成長率要往下調降,我個人倒是…假如有個建議的話,這個建議當然不是純粹經濟,我是說我們政治的安定,常常是有助於經濟的成長,我們這次選後,朝野之間的關係可以說很緊張,但是在緊張的當中,我們能不能緩和一下、修補一下,修補一下我覺得是對我們今年,尤其下半年的成長的氣氛,或者經濟的氣氛,好一些很有關係,這個修補就是說,朝野大家不要用一種…彼此用參加什麼政論性的節目,我都覺得這些政論性的節目,選舉過後,應該那些節目應該盡量少,甚至我建議停掉都可以,因為它只是互相攻擊而已,沒有修補關係,那麼意識形態,所以修補好了,大家回來,每一個人都回來國家,來發展我們的經濟,改善我們的生活的條件,或者做什麼,我想我們經濟就可以順順當當的過去,至於有些人說還要什麼經濟的措施,不要,我們經濟已經復甦了,過去我講財政,金融的措施,都已經做得…他們盡力量了。所以利率也是大概四十年來,可能是最低,財政的手段也做了很多,我們有人說,我覺得我們國家的力量,經濟好的時候要改善我們的財政,而不是繼續擴張的措施,假如有擴張的措施,都要稍稍的檢討,略做調整,才符合我們當前的需要,讓我們經濟在穩健中重新再出發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最後兩分鐘,我們最近財經內閣才剛剛改組完成,委員怎麼對這個財經內閣,給他一點期待,已經累積四十年的功力,我們新的財經內閣怎麼做,對台灣未來會有更好?
   
   李高朝:不管怎麼樣,我還沒離開公職,底下說這個話,不是很合適,但是我覺得財經的首長,事實上,大家假如能夠了解經建會的制度,有很多東西,我們剛剛談了,很多很多的國際間的貿易什麼都是,有很多國內的一些失衡、一些手段,已經使過頭了,都要慢慢回到比較均衡點來,所以大家都要變成要環顧整體經濟的需要,踩煞車的人,可能還是要踩了煞車,踩油門的人,要看看你的環境是不是適合踩油門,所以總體的考量,不要是說過去很傳統的部分,當然比較最重要的就是說,我們應該要擬出一些比較長期的措施,從供給面,基本上,讓我們經濟創造比較長期能夠成長的條件,像資本方面,RTC,就是金融重建基金,還是要做,規模也不能縮得太多,這個是供給面,勞動的部分,應該是勞動的改造,技術的部分,要保持我們的領先,這部分我們大幅度領先,至於制度方面,我很高興我們已經有所謂立法委員減半,讓我們財經效率提升,這方面,我們從資本、勞動、技術跟制度,這是我們長期發展著眼,希望大家都能夠…不管哪個部會的首長,都能夠注意到這個面,比較平衡兼顧財政的平衡,長期發展的需要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今天在一個小時當中的,訪談過程裡面,大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,委員在他這一生當中,他看著台灣的經濟的成長,每一個階段,他其實都可以如數家珍,包括這次中國大陸經濟降溫,台灣未來新的內閣首長的上任,我想他胸中都有一番藍圖,我們希望台灣在經過這個挑戰之後,能夠繼續一步一步的穩紮穩打,走到經濟的順境,今年雖然有一些波折,但是我們委員特別提醒大家,大家要有很堅定的信心,來迎接台灣經濟的新挑戰,今天非常感謝大家的收看,也謝謝我們委員,今天到公共電視來,我們下個禮拜,我們繼續來深入進行探討,謝謝大家的觀賞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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