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公共電視─面對國家

人民的力量有多大
日 期: 2004-05-15
時 間:每週六晚間八點至九點 製作人:黃明明
主持人:謝金河



面對國家第47集來賓 李明輝 郭中一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各位觀眾大家晚安,我是謝金河,歡迎再度收看公共電視為您製播的面對國家,從320總統大選落幕到現在,520總統已經準備要就職了,在這兩個月當中,台灣的選民還是陶醉在選戰的激情當中,最近總統選戰的紛爭,展開世紀大驗票,我相信在這次的驗票過程當中,大家從台灣的整個民主化過程有深刻體驗,但是全民也籠罩在一個相當不安的情緒當中,在這場驗票之後,台灣的整個政治發展到底往哪個方向走,今天我們要邀請到兩位特別來賓,這次從320結束之後,眼看著社會的紛爭不斷,我們在民間有一個團體籌組成立,是民主行動聯盟,今天我們邀請到兩位貴賓,要把民主行動聯盟發展的理念,跟台灣未來社會怎麼樣能夠重新步入正軌,有一個比較深刻地探討,今天要介紹兩位特別來賓,第一位是李明輝,李教授,他是中央研究院的中國文哲所研究員,他是德國的波昂大學的哲學博士,李教授好。
   
   李明輝:主持人好,各位觀眾大家晚安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另外一位是,曾經擔任過科學月刊總編輯的郭中一 郭教授,他現在是東吳大學物理系的副教授,郭教授好。
   
   郭中一:主持人好,各位觀眾大家好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一開始要請教兩位,我們看到整個總統大選,司法驗票工作全面展開之後,國內的政治對立的氣氛再次籠罩,社會上也瀰漫著這種不安的情緒,台灣現在的這種困境,很多人已經意識到政治的因素,滲入到很多人生活的每個角落當中,現在幾乎你一講話,人家都知道你什麼顏色,而且好像大家立場非常鮮明,很多人無可避免陷入到這場政治泥淖裡面,為什麼會產生這樣一個現象,這個到底有沒有辦法解,我想先請教郭教授好了。
   
   郭中一:好,我們感受到的這個問題,為什麼會每個人都牽涉進去?照理講,政治應該是少數人玩的,也許大家都會牽扯進去,但是這個實際運作只是少數人牽扯進去的問題,但是在於說,這個問題已經不是政治問題,而是一個文化層面的問題,所以我們希望是從根本來談起,我們能夠把文化上的亂象,能夠解決掉的話,我們才能夠平心靜氣地面對我們政治上的紛爭。像我們在做這些政治運動的時候,要了解到一件事情,所謂的民主制度,它不是個萬靈丹,民主制度它只是一個操作的程序,它背後有個更重要的東西就是什麼呢?就是社會公義,假如社會公義這個防線守不住的話,你可以操縱這個民主程序,你可以操縱它的運作,使得說它會偏離掉原來民主制度整個設計,它的基本理念。這些像社會公義這樣的東西,其實是不成文的,是要大家心理頭都有一把尺,要大家共同守住的,但是現在這個社會正義的防線,其實已經崩解了,所以我們希望說能夠把這個建立起來,而且對所謂真正的民主制度,這樣一個操作程序,重新再反省。可見得就是說,也就是我們過去對民主的了解,常常在型式上、表象上的,我們希望能夠把這個東西,能夠再深入人心,了解到我們過去這麼些年,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,把它重新矯正回來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要請教李教授,這次選戰過程裡面,到現在為止,第一個我們看到,從選前到選後,已經半年了,台灣大大小小,我們看到在公共場合去吃飯、不管在什麼地方,都在談政治,這種全民皆政治的現象,在過去一段時間非常少見,但是今年從年初到現在,幾乎很多人,什麼話題都跟總統大選有關,這個是我們看到非常特殊的景象。第二個我看到,過去我們女性是非常理性的,她對政治比較冷漠,這次我感覺到從頭到尾,很多女性對政治的熱衷程度,那是非常積極地參與,而且女性比男性好像更熱衷,這種現象,過去我從來沒看過,這個到底怎麼來解釋就是說,台灣的全民皆政治,包括我們電視媒體,大家一打開電視都是這種,這樣的一個社會,這樣再走下去的話,到底後面會變成什麼結果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這裡面一個最主要的問題,其實很多觀察家都已經看到了,這就是一個民粹政治可怕的地方,因為民粹政治…民粹這個詞,本來也不是…不一定是一個壞的字眼,所謂民粹的意思就是直接訴諸人民的力量,從這個意義來講,民粹跟民主基本上,有的時候可以互相配合,但有的時候是互相抵銷的。台灣的民主政治,如果我們從1987年解嚴,開始算,其實也走了快二十年了,就是慢慢地走上被民粹政治所架空了。民粹的可怕就是,因為民主政治通常…剛才郭教授講了,它事實上牽涉的層面其實很有限的,而且不是全民都會被牽扯進去,所以我們看在先進民主國家,比如說像美國他們大選,基本上沒有這麼激情的現象,我在德國讀過書,也看過他們的大選,如果你在德國大選的時候,你去德國觀光,你根本不會發現他們在選舉,你看不到什麼造勢,什麼滿街都是旗子、海報,你大概頂多看到幾個候選人的照片,你感受不到那種狂熱激情,所以這是個比較正常的民主政治。
   
   台灣的民主政治,為什麼會弄得這麼激情,因為民粹的因素加進來了,民粹的可怕就是它無孔不入,它不是侷限在一個政治的領域,它會牽涉到你的所有的領域,包括除了政治以外,經濟、文化、教育,甚至學術,所以剛才主持人講到,比如說這次為什麼上街頭的人,很多是從來不上街頭,我自己是從來不上這種媒體來談問題,我是在政治上可以說是積極性並不高的人,但是今天我也出來了,我們也出來組織這個民主行動聯盟,這個就表示說,有很多人覺得說是被動地被捲進去了。做為一個學者來說,我們希望,我們有一個穩定的環境,讓我們可以專心做學術研究,不需要我們天天上電視,因為我們忙得很,我們現在非常地忙,就是做各種研究計畫、教學,非常地忙,但是這次的現狀的確是這樣,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,所以主持人說連婦女,家庭主婦這些都上街頭去了,這是個非常危險的徵兆,它會繼續地激化下去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我再請教李教授,我們看到2000年的美國總統大選,當時小布希跟高爾,票數也是非常接近,我們這次也是非常接近,甚至我們看到,現在阿扁總統當選之後,對在野陣營來講,他說阿扁只是一半的總統,也就是說他只贏了29518票,大家認為說他只有過一半,上次他說他是少數總統。事實上來講,三個人選,他相對多數了,但是他叫少數總統,這次他是過半數了,過半數以後,如果我們來比較,美國在2000年的總統大選當中,小布希是贏得選舉人票比較多,但是如果拿選票來講,小布希理論上沒有超過一半,但是美國到現在為止,沒有人說小布希是一半的總統,他贏得美國總統之後,而高爾輸了以後,他就曾經有一段抗爭,一個月嘛,後面就無聲無息幾乎離開政壇,美國有這樣的一個示範,台灣這次跟美國當年的翻版,是有點像,但是我們走出來的格局,是完全不一樣,這個到底問題發生在哪裡,我們是不是李教授還是郭教授來回答?
   
   郭中一:我先講一個小故事,這小故事是說,我們現在就是說勝選者,你假如說是一個全國性的領袖,你必須有一個全國性領袖該有的一個風範要顯示出來,我講一個很小的一個故事,那個事情發生的時候,讓我整夜睡不著覺,我們為什麼會站出來,也是因為像這些事情的刺激。當中正紀念堂前面,有學生靜坐示威、在抗議絕食的時候,那個時候我們的總統講了一句話,他說:我是全民的總統,不是你們這些人的總統,我們這邊還可以找到更多的學生,跟你們表達不同的意見。這點我聽了心非常痛,為什麼呢?因為很多人想到民粹操作,都只想到省籍問題,可是我們看到,實際上,在真正操作民粹上,他不只是在操作省籍問題,他在各處都在切割,像在這裡的話,我寧可聽到的是什麼呢,他說我是全民的總統,我當然是你們的總統,所以你們絕食,我心裡很難過,我會來看你們。那至於說學生訴求他能不能接受,那是另外一回事,但是這樣表達善意,他真正能夠做到一個全民的總統,可是假如說,每一次都這樣的切割,而且每一次都把自己放在那個多數的位置的話,總是有一些人被他排除出去,變成少數的、跟他對立面的話,這樣的社會永遠是分裂的社會,這也就是說民粹操作的可怕。為什麼說婦女會走上街頭呢?因為婦女最擔心的,其實不是在政治,她在擔心的可能是教育文化,她要擔心的是她的孩子,如何面對下面這樣子,一個紛亂世局的考驗,她怎麼樣,孩子能夠有一個好的教育環境,以後長大能夠有一個好的就業環境,這是婦女最擔心的問題,所以說,女人原本是很柔弱,但是為母則強,她為了她的孩子,她就必須站出來,她也必須發聲,這是這次我們在群眾裡頭發現的一個、女性特別堅強的一個現象。
   
   
   謝金河:這個也不一定站出來,但是我發現很多人,女性在觀看像電視性談話節目,好像比過去要來得積極跟踴躍很多,這個也是一個非常罕見的現象,剛才我們提到這個就是說,從美國這個例子,李教授有沒有補充的,我想這個就正好證明,台灣民主政治基礎的脆弱,反過來就是很容易解釋,因為美國的民主根基比較穩固,我們設想嘛,如果美國那種情形,發生在台灣的話,大概到今天還在吵,沒完沒了的,對不對,可是美國為什麼在一個月之內,就可以平息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美國的司法機構基本上得到大多數人的信賴,這個是非常容易,一個社會…我最近常常引孔子講的那句話,”民無信不立”,我們以前念這個書的時候,覺得這個好像是八股,可是在經過這種大選的時候,這個話真的是太有道理了,信,我們平常好像空氣一樣,平常覺得不重要,可是當我們發現一個社會的信任崩潰的時候,你發現它比空氣還重要,現在我們互信的基礎已經到什麼地步,因為最近很多詐騙案,特別用提款機詐騙,我曾經陪一個朋友去派出所報案,他就被騙,在派出所有個警員就跟我講,”我們上面的政治人物都是騙子,為什麼底下的人不會騙人?”。現在的不信任,不是說我們不信任政治人物,或者政治人物之間不互信,它已經延伸到整個的…現在我開個玩笑,我現在到路上去問路的時候,人家可能都會嚇一跳、都不一定敢帶路,已經到這樣的地步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但是理論上來講,如果政治人物都是騙子,為什麼老百姓這麼多人跟著這樣盲從,大家去膜拜,這個也是很奇怪的。
   
   李明輝:這個就是說,你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裡面,總要有某些具有公信力的機構,或者個人,你碰到這種爭議的時候,像美國那種選舉的爭議的時候,它出來解決,大家基本上就沒有話講,現在台灣,因為被質疑的對象是總統副總統,接下來國會、司法機構,甚至中選會,甚至媒體、學術界,全部都被懷疑,現在沒有人有力量出來說,我這樣做了決定以後,大家就沒話說,這是個全面性地信任崩潰的現象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這個信任崩潰之後,我們看到在過去二十年當中,台灣社會凡是碰到兩邊對立很嚴重的時候,我們經常會看到學術界會產生一道中流砥柱的力量,學術界裡面受到很尊敬的長輩、或一些學術界裡面德高望重的,他們會出來呼籲大家要面向一個正確的方向,現在看起來,連學術界的這種力量也式微,這個怎麼辦呢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我舉個例子,也是最近發生的,我們在選後,我們還沒有開始發起連署的時候,當時我自己已經在媒體上,已經有投書了,針對這些亂象,已經有表示意見了,但是當時,我們沒有用集體的力量,各位大概記得,我們現在還有一個組織叫做澄社,澄社歷史非常久,大概從國民黨的時候,它一直以自由派的姿態去批判國民黨,當時起了相當大的作用,可是我就跟一個澄社的元老,但是這些人,現在在民粹政治的衝擊之下,特別是外省籍的,大部分都退出了,他退出了、也不講話了,其中有一位,因為剛好我跟他有打電話,我就問他說,現在我們這個局勢這麼紛亂,以前你們都願意講話,現在為什麼不願意講話,他說:我是外省人啊,我能說什麼呢,我現在說任何話,對手就找一堆小嘍囉跟你亂罵一通,我年紀這麼大,還要受這種侮辱嗎?所以現在我們看選舉過程中,學術界已經表態了,支持公投,反對公投,各自去連署,就已經淪為政治工具了,所以這次連學術界的公信力,都賠上去了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這次我想你們在這個地方,成立民主行動聯盟,對整個台灣社會來講,因為這次民主行動聯盟,基本上以學術界為主導,我們看到像勞思光教授,他過去也是受到大家很景仰的一位教授,在這個過程裡面,將來有沒有可能能夠在紛亂政局當中,扮演比較重要的角色,這個要請郭教授來跟我們稍微介紹一下。
   
   郭中一:整個民主行動聯盟將來運作的方式,其實很多朋友都誤解民主行動聯盟,主要是學者組成,然後認為說大概沒有什麼行動力,所以認為民主行動聯盟的”行動”兩個字是很可疑的。其實有點誤解,因為叫聯盟,顯然它不是一個單一的團體,我們基本上會跟很多其他的社運團體做聯合的工作,實際上我們現在聯盟裡頭的運作,已經有很多社運團體來參與,它不管是以團體或以個人身分參與,另外還有就是學生,原來學運裡頭的一些學生,他們其實跟著一起在做,他們當然本身來講,一方面是在校園裡頭,他可以發揮影響力,一方面他們也在這個過程當中,能夠學習,所以說我們這樣做,反而我覺得是一個比較長遠的作法,我們並不只是像剛才李教授講的澄社,只是發聲而已,我們希望也把棒子能夠傳遞下去,另外一方面,加上有社運團體,它可以有行動力,這樣子的配合來做,我們大概在這個禮拜天,會有一個民間國是會議,民間國是會議的話,我們會提出我們的一些主張,這主張是可以施行的。我們現在的第一個主張,大約是會針對中選會,中選會必須站在一個中立的立場,這個是目前比較急迫的,而且是的確實際上可以做的、因為馬上碰到的,下面就是立法委員選舉,假如說你這樣一個中選會,它的公正性、公平性受到質疑的中選會,再這樣運作下去的話,你可以看到說在立委選舉裡頭,這個亂子還會再持續下去,所以我們先把這些問題解決,我們一步一步的,我們會不定期的,一個一個議題把它解決,我們也許看起來覺得說,我們看起來好像時局很紛亂,可是我們必須要從一個比較高的一個制高點上往下看。以勞思光院士來講的話,他是我們的老師輩,我們年輕中壯代的學者,可能看起來都覺得說是觸目驚心,但是在勞思光院士來講的話,他長期的對中華民國整個的民主發展,他其實都有參與,他前些天還跟我們提到說,像以前民社黨的主席張君勱的那些事情,在他來看的話,他是站在一個制高點上,他看起來,他覺得歷史發展他覺得是很自然的會有哪些事情發生,他倒並不這麼憂心,他只認為說,我們的確是該出來做些事情、我們會發揮影響力,把它導向一個正確方向,成敗其實他不太去問它,因為成敗在開始的時候,都很難預料,有的時候成敗…你說成功機率多少,這是動態的,看你投下去的努力多少,你投下去的努力越多的話,成功機率會越高。
   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民主行動聯盟也特別提到說,目前國內隨便貼標籤,扣帽子的情況是越來越嚴重,這個到底現在嚴重到什麼程度,剛才郭教授有提到像很多學生,學生這次去靜坐示威抗議,一查,他們以前也曾經參加…比方說參加國民黨的什麼特訓組織,這個就是說,大家一旦跟顏色沾到邊的話,很多事情都有理說不清,這個情況,到底現在嚴重到什麼程度?
   
   郭中一:當然他們一定會貼標籤,因為貼標籤是最容易的一個方式,我下面是非就可以不要談了,所以說其實有很多,像譬如說偏藍的朋友,他們願意支持民主行動聯盟,但他們就講說,我們最好不要公開參與,因為這會被人家貼標籤,所以他們自動地離一個距離,有些是偏綠的朋友,他也跟我們講說,因為他身分的關係,不適當出面,可是我在背後支持你們,所以你們可以看到問題的確很嚴重,但我們希望的就是說,我們自己的行為可以受檢驗,我們譬如說…像我們的聯盟在成立的時候,就很明白地講,我們自己裡頭,以後有人假如出來參政的話,那他就要離開這個組織,也就是說,我們並不是拿這個做為一個跳板,做為一個平台以後,是在取得一些政治上的利益,到目前為止,像我們在這些事情上都很謹慎小心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我要特別強調的,你說我將來要參政的要離開,事實上也許他在經過他參與的過程,他已經累積他的資源去參政,以這個為跳板,我當選之後我當然離開,這個順理成章。
   這個是不是能夠嚴格界定說,要參加這個團體,絕對不准參與政治,我覺得這一開始應該防範好,否則的話變成說,你中間有人在裡面,他非常積極地運動,然後達到一定的知名度以後,他去參政,以後我離開嘛,這個東西,你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流水。
   
   郭中一:這基本上,參政是人家的基本人權,這個我們是不可以去…就是把人家剝奪的,但是我們總是說,我們不突顯個人色彩,大家可以看得到就是說,其實在裡面很多工作的朋友們,都沒有露面,就是說只在幕後盡力地做事,我們並不求個人的名和利,從這點上,其實你自己可以判斷,我們在裡頭討論事情的時候,我們也特別注意到,只要相關於特定的,譬如說政治議題,我們都會考慮到,這個是不是會變成個人操作的一個工具,我們所有的出發點,都希望著重在公領域,不涉及你個人是不是有所表現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我們在上半單元討論當中,也看到民主行動聯盟,他們有一些理念跟想法,台灣的民粹,扣帽子、貼標籤。大概剛才兩位都已經跟大家做一個非常詳細地說明,我們下個單元,要繼續來討論台灣當前的亂象當中,我們到底有沒有辦法找到一條出路,下個單元見。
   
   (第二段)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歡迎再度回到現場,剛才李教授也提到民粹被廣泛濫用的問題,現在來講就是說,我們現在到底有哪些比較具體的事實,來證明民粹在台灣已經嚴重被誤用。我們過去看到這個民粹的字眼,我是在這幾年當中,我看到黃光國教授,他在電視上不斷地重複強調,這種民粹現象,但是民粹到底現在實質上、在我們生活當中,已經嚴重到什麼程度了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黃光國教授有一本書叫,《民粹亡台論》,大概這個問題他談得最深入,我想從兩方面來講,第一個就是,民粹跟族群政治的結合,我們大家都看到很多例子,族群政治跟民粹結合以後,產生各種二分法,甚至波及到我們生活的每一個層面,甚至到日常生活裡面,人與人之間的相處,另外,一般大家比較少談的,因為這個族群政治,大家體會比較直接。我想談的就是,比較從一個憲政的層次,台灣民主發展的道路中,民粹已經把民主政治的基本原則,把它架空了,架空之後,這是一連串的…我這邊舉一個最大的問題,我們今天很多亂源,大家說,哎呀,大家為什麼會搞成這樣?我說一個基本的問題,我們的憲政架構其實是非常有問題的,這個從上次修憲修成所謂總統直選制以後,那個就是一個民粹架空民主的根源,為什麼這麼講呢?因為我們是1996年開始總統直選,在之前修憲,我記得當時有很多討論,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贊成總統直選,大家覺得多好啊,我們可以自己選自己的總統,覺得好像人民當家作主,可是大家忽略了,民主不是只有多數決、不是只有選舉而已,民主政治還有很多條件,而且還更基本的,我說你舉一個,制衡是一個民主政治絕對不能缺少的條件,如果你只是說多數人的意志就可以叫做民粹的話,那文革的時候,那些紅衛兵不是多數人的意志嗎?那難道叫做民主嗎?是不是。所以那次在修憲的時候,當時有媒體記者做民調,就打電話給我,他說你贊不贊成總統直選呢?我當場就把他罵一頓,我說你前提都不清楚,你叫我怎麼回答?對不對?你如果在一個內閣制的國家裡面,總統不需要直選,甚至不需要總統,只有在一個總統制的國家,才有總統是不是直選的問題,可是當時這個議題就被操弄成說,贊成總統直選就是民主,反對總統直選就是反民主。所以今天馬英九還一直被打,可是我覺得馬英九就應該理直氣壯地說,哪有這種道理?像德國,德國的總統是間接選舉的,難道他們就不民主嗎,可是因為民粹政治的操作,所以所有的關於民主政治的,基本原則的討論,全部都被架空掉,甚至連我們的憲法學者,在這邊都不吭氣了,結果上次2000年大選,陳水扁以不到40%的選票當選以後,當時的問題就是,如果上次修憲、總統直選制,當時說是仿造法國雙首長制去設計的,2000年陳水扁當選之後,他應該指定當時在立法院裡面,席次超過半數的國民黨去組閣,這個是法國雙首長制的精神,我們叫藍綠共治,他們叫做左右共治,可是結果怎麼樣呢?結果陳水扁說國民黨要整碗捧去,國民黨就不敢講話了,現在是陳水扁整碗捧去,可是我們的輿論都接受,我們的憲法學者全部都不吭氣,所以這四年基本上是一個少數政府,假如說你民進黨本身是個少數政府,你應該去聯合另外一個黨,組成一個過半數,在國會裡面過半數的一個聯合政府,可是也不做這個事情,所以這四年的亂象,當然有很多因素,可是我非常不贊同一種講法,說是反對黨輸不起,反對黨當然是批評政府的,不然它就不配做反對黨,根本就是一個少數政府去做,違背民主憲政的遊戲規則,惡搞硬搞的結果,可是我們的輿論,並不譴責這種民進黨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兩邊大概都這樣啦,現在贏的人當然整碗端去,因為在選戰過程裡面,它是一個零和競賽,這種零和競賽輸贏太大,所以對輸的一方大概也很難接受,我們現在這個亂象,基本上來講,大家要去思考一個問題,假如以這次選戰的結果來講,雙方相差票數非常接近,這麼接近的情況之下,一方面,贏的一方有沒有這種虛懷若谷的精神,接受各方的一個包容,輸的一方,像現在我看這種驗票一開始的爭議,其實我認為說,台灣的政治,包括在朝或在野,真正能夠為民表率的實在很少,這樣的話,整個情況就一路惡化下去,我們現在要擔心的是說,這種政治人物之間的對立,也開始導致民眾的互相不信任跟敵意,這個在很多人的公司,大概慢慢都顯現出來。在過去一段時間,我們很少看到一般的老百姓,大家立場鮮明,現在很多人,大概身上什麼顏色,很多人一看就知道了,這個就是說,它已經到一般企業或一般公司,在運作上,可能開始有些狀況,你說、好,現在兩邊陣營,都有它爭議的地方非常多,但是呢,到底為什麼老百姓這樣,大家被牽著這樣團團轉,這個我覺得是,也是非常可怕的一個現象,郭教授有沒有補充一下?
   
   郭中一:這個當然就是說,兩邊都有可議之處,但是你掌權的人,你要擔的責任比較重,在野黨其實能做的事情很少,尤其現在的在野黨是一個非常弱勢的在野黨,它幾乎要接近崩解的狀況,像這樣的情況之下的話,其實我們就得要要求執政黨要多一些,執政黨其實應該要…因為它掌握有公權力,所以所有的國家體制在它手上,在這個時候,它應該展現的是一個包容,我常常講的一個比喻,是在莊子上頭講的寓言故事,他說,假如有個人踩你一腳,你回頭一看,這人正好是你的仇人,你們搞不好就打起來,假如是個路人的話,你可能瞪他一眼,但是踩你的,假如是你的家人的話,那你就看他一眼,兩個人笑一笑就沒事了,今天問題在於說,你在這個政黨競爭裡頭,勢必有踩一腳的這種情形,一定會有競爭,可是你要記得,你是一家人,假如說踩完了之後,回頭一看、笑一笑,我們還是一家人,這就不會有問題,但是假如你認為說”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”的話,你把別人畫到你的反對派裡面去,而且假如說,你不贊成我的,就是賣台,那麼這樣的指控,你讓別人無法生存,總要留一點給人的生存空間,假如不給人家這樣的生存空間,而不是抱著一種說,我們都是一家人,我們大選中發生的任何的爭吵、齟齬,都可以過去,假如是還要繼續,這樣把別人逼到底的話,也很難要求說國內政局要穩定下來。所以回過頭來講就是說,你在這個制度上,其實要避免這種,你整碗捧去這樣現象,所以以台灣的現象來講的話,其實並不是適合總統制的一個國家,尤其我們現在是假的雙首長制,變成了超級總統制,總統可以不到立法院備詢,但是他可以掌有所有的人事權力、行政權力,這是非常不合理的,我們假如說就制度層面來講,應該是走向一個內閣制是比較適當的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我們現在兩次選舉撕裂都非常大,現在對修憲來講又非常,包括制憲都非常敏感,我們到底還有什麼補救的方式,可以來亡羊補牢,這個李教授有什麼看法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其實我們剛才談的都很具體,首先我要澄清,我們在追究這種亂象的時候,有些原因是可以放到文化上來談的、有些原因是制度面的問題,這不可以混的,譬如說我就不大贊成說去要求政治人物的修養,民主政治是不能期待這個,民主政治基本上對所有的統治者,它都要有一個警覺,就是說他可能會濫權。德國哲學家康德有個講法很好,他說民主政治,他叫做公民憲法,其實是非常難的,為什麼?因為人是個動物,他會濫用他的自由,所以他一定要有個主人,才能夠節制他濫用自由的傾向,可是問題這個主人也是個人哪,他也會濫權哪,所以最後我們只能用一個制衡的辦法,讓沒有一個人的權力可以操弄一切,這是民主政治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,所以我們不要去期待說政治人物修養多好,我們過去看歷代的、中國古代的皇帝,有的皇帝他年輕的時候年輕有為、非常好,可是到年紀大的時候,他就開始昏庸了是啊,這有可能啊,對不對?如果一個人他當選總統的時候,他可能非常年輕有為,可是做了幾年以後,他身邊的人貪污,你看韓國的金大中這些,原來形象都很好的,上去以後都出了一大堆問題,這就表示權力腐化人的力量是非常大的,現在我們台灣的問題就是說,我們不是雙首長制,也不是美國式的那種總統制,因為美國的總統是受國會的監督,美國總統要任命一個部長,要到國會去聽證的,我們的總統權力比美國總統在美國還要大得多,所以我說這是一個叫做什麼?四年一任的皇帝制,他只要當選以後,為所欲為,沒有任何的人可以監督他,任何的機構可以監督他,所以整碗捧去,因為得失太大了嘛,他只要贏了以後,他什麼都拿,而且他不受任何監督,所以會拼了命、不擇手段地去爭取這個大位,所以最近好像施明德,其實之前有好幾位學者已經提出,這個總統制是有問題的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怎麼改呢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修憲啊,我們就一直要要求啊,我們要要求這次選舉之後,其實很多人都看出這個問題,包括在中正紀念堂靜坐的那些學生,他們第五個訴求就是這一點,就是這一點,我們要由國會最多數黨組聯合政府,就已經看出這個問題,你要照民主政治的規則來做,這個是制度面決定一切,你說是不是執政黨或反對黨,領袖有沒有什麼修養,我覺得都是其次,都是其次,我們也不能去寄望這些,如果寄望這些就回到…我們去寄望聖賢政治嘛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社會雙方兩邊對立情況嚴重,很多人也期待國內有第三勢力、中道力量,如果能夠稍微強壯一點的話,也許對這樣的一個撕裂的狀況,有一些彌補的好處,我們也看到,包括像簡錫(土皆)先生的泛紫聯盟,侯孝賢也參加好幾個團體,這麼多第三勢力的團體,他們都希望能夠發聲,但是呢,好像都有一定的侷限性,將來民主行動聯盟,在這種第三勢力的角色,到底怎麼來扮演能夠產生更積極正面的一個力量?
   
   郭中一:像泛紫聯盟這些朋友,或是族盟這些朋友,他們比較訴求的是單一課題,真正在社會上,是需要很多這樣的團體,很多團體它去關心單一的議題,我們在民主行動聯盟,這些朋友其實都加入,我們可以把這議題一起攤開來談,而且我們找到背後更根源的地方,去矯正它,其實無論是這些朋友,還有一些其實在社會上比較不重視,但是他們其實在長久以來的社會,有做很多工作的,像一些勞工團體,這次都有加入我們的活動,都參與這些討論,也就是說,你可以看到一個情形,他也許前面是此起彼落,你覺得很難成氣候,可是現在慢慢地匯成一個洪流,這個東西,慢慢力量壯大之後,它其實形成的影響,恐怕不是過去這樣子單一的行動所能想像的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外面大家有個想法,民主行動聯盟好像…我一開始的感覺,好像校園裡面,就是知識菁英,外面有人會認為說,它跟民間的聲音有沒有辦法契合,這個是外界一開始給你們這個團體有一些不同的想法,這個你有沒有哪一些將來在實際運作上面,能夠發揮更大的一個…比方說、剛才你也提到說,我們對中央選委會未來的定位,我們提出主張,對未來憲法憲政改革的修改,包括總統制選舉的辦法,我們有沒有辦法全套,把它的實際可操作性,有一個全盤的解決方案,如果說這個理念,我們就一直這樣走,我倒覺得說對台灣社會來講,它有更正面的貢獻。
   
   郭中一:有的,我們現在其實,看起來好像是以學界、文化界發起,但實際上,在一開始發起的時候,就有很多其他社會運動界的加入,只是大家可能不太注意這個,另外一方面就是說,學界出來其實有一個特別的意義,為什麼呢,社運界本來就在做這些事情,但是學界基本上來講,大部分我們這次參與的學者,平常其實不管這些事情的,不參與政治活動的,但是為什麼這次會主動站出來,就是因為有很深切的危機感,假如說連學界的這些學者,本來都在埋首於書堆的學者都站出來的時候,大概可以想像事態的嚴重,那麼也就是說,問題已經侵蝕到,它不只是表面上的一些政治運作,而侵蝕到我們的文化根柢,這個時候,我們就得要去做一些事情了,我們現在的作法,其實我們在我們的內部組織裡頭,本來就有我們有社運團體,它就是在加入,在參與其中所有的運作,所以對實行來講,其實我並不是那麼擔心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我們講到第三勢力的力量,比方說現在國內這種,他們幾個巨頭之間,包括陳總統,包括連戰先生,包括宋楚瑜先生,按照一般老百姓來講,他說如果三個人,大家坐下來喝場咖啡,對大家來講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,但是這個是很簡單一件事,但是看起來很難、為什麼?誰來策動他們三個能夠在一起靜下來喝咖啡,像宗教界,像這次的惟覺他也是充分表態了,這表態以後,社會上能夠期待真正一言九鼎、調和鼎鼐的人,好像變少了,要請李教授來看就是說,我們現在到底有沒有辦法產生更中道的力量,能夠讓政治人物的劍拔弩張現象,大家火氣稍微消一消,否則的話,老百姓天天團團轉,也不是辦法嘛。
   
   李明輝:我基本上不大抱著這種幻想,把連宋扁呂四個人,有人出來穿針引線,把他放在一起,這個問題就會解決,因為我剛才講的,這基本上還是個制度的問題,他們喝這個咖啡,營造這個氣氛,過兩天新聞過去了,他又互相罵起來了,沒有任何意義,如果你這個制度面的問題不根本解決的話,你這個得失這麼懸殊的話,沒有用的,你不能去期待說誰會變成華盛頓,這個華盛頓是不世出的,可能幾百年才出一個,不能去期待這種事情。而且現在很可悲的就是,過去國民黨還在掌權的時候,就是蔣經國的時代,當時的自由派學者,是可以扮演這種角色,譬如說我們講胡佛、楊國樞這些人,他們出來講講話,國民黨當然不一定全部接受,但是基本上還有一點,有點怕還會讓步,對不對,可是現在這些人也起不了任何作用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照理說台灣民主深化了嗎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如果這樣看起來沒有深化,現在連這種人都沒有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比方說像現在民主行動聯盟,你們這一次,我看黃光國教授他的民粹理論,你們也都採納了嘛,我看這四年來裡面,因為黃教授都在電視上去罵民進黨,罵得很兇,大家會認為說,他是藍色的,,他是不是藍色的我很難講,但是因為有黃光國教授,大家會認為說民主行動聯盟,它也是藍色的,現在類似這種情況,戴帽子也是非常多啦,未來你們運作,有沒有比較能夠更客觀、中立的,一個角色的扮演?
   
   郭中一:其實黃教授在我們團體裡,常常受到我們的壓抑,因為我們其實還是希望說,我們講出來的話,能夠讓比較多的人能聽得進去,所以黃教授當然是都比我們要年長,他的很多想法,可能也比我們都成熟些,但是我們在這裡頭,都是採取大家討論的方式公開討論,所以說在這裡頭,其實融合大家的意見,也不光是說…其實我們倒不要太去忌諱,外界看誰是比較偏藍、或者偏綠,我們就談是非嘛,我們在這裡頭,其實我們心在談這個事情,假如我們自己心裡頭都存了一個藍綠之見的話,很難去說服別人,我們是沒有這樣顏色的成見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、要請教李教授,我們用另外一個角度來看,沒有政治的奧援,單純的民間的勢力,有沒有辦法充分發揮,在野的制衡的力量?
   
   李明輝:最近大概前兩天吧,經濟日報曾經有篇社論,期待我們去組黨,這不可能的事情,而且我覺得這種想法,基本上是非常不具現代化的思維的,現代化的思維就是一個分工的社會,學者就是做學者的事,基本上是做學者的事,政治是一個專業,所以不應該說學者來取代政治家,來做這個政治改革的工作,第一個不切實際,第二個也不對,從專業倫理上來講也不對,我們當然不可能自我膨脹,認為說我們出來以後,就一呼百應,就摧枯拉朽,就可以把政治亂象可以解決,可是這是我們該做的,我們希望這種團體越多越好,在兩個政治板塊之外,更多地民間的力量,所以我們也很欣賞譬如說族盟,或者泛紫聯盟這種團體,如果這種團體多一點的話,或者我甚至在想,我們如果透過民間國是會議,我們提出來一些對時局的看法,或者一些綱領、一些建議的話,如果有哪個黨,不管執政黨、在野黨,他偷偷把我們採用了做他們的政綱,那也可以啊,我們也很高興,功成不必在我,我們不需要自己去參與政治,或者選立委啦,根本不需要,其實我在這次總統大選過程中,我發現有這種現象,譬如說我們平常在報紙上,投書、那些東西,有些已經被某個政黨偷偷拿去用了,但是我心裡很高興,我沒跟它抗議,說你沒有尊重我的著作權,我們希望可以達到這個效果,但我們也不可能自我膨脹認為,我們可以解決什麼問題,可以一下子,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我們今天,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看民主行動聯盟,在政局紛亂之中,他們未來到底會扮演什麼角色,我們非常期待在目前政治亂象當中,國內的第三勢力能夠在不藍不綠當中,能夠為台灣找到一條新的方向,我們能夠讓民間的另外一種聲音,能夠充分發聲,今天公共電視,是透過這樣一個管道,我們邀請到剛剛成立的民主行動聯盟,我們也希望說,他們在未來的整個政治發展裡面,能夠為台灣政治的解決方案,提出更具體而有效的貢獻,今天謝謝大家的觀賞,我們下個禮拜見,謝謝兩位教授,謝謝。
  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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