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馬之夜 國片等待曙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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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日 期： 2004-12-0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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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時 間：每週六晚間八點至九點 |
製作人：黃明明
主持人：謝金河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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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國家第七十六集 來賓王小棣 林佳龍
謝金河：各位觀眾大家晚安，我是謝金河，歡迎再度收看公共電視為您製播的面對國家，您到底多久沒看過國片了？現在金馬獎頒獎典禮正在進行當中，我們要來共同探討國片的前途，今天我們邀請到知名的導演 王小棣導演，到我們的節目中來，我們來看看台灣的電影。在整個全球化的風潮當中，我們現在打開電視，大概都看到從好萊塢進口來的電影，但是我們國產片在去年一整年，只有十四部，這十四部呢，占我們整個電影的比重4%，外語片大概占了80%，如果說用票房紀錄來看，我們在去年一年當中，我們的票房只有六百萬台幣，只有占票房紀錄的1%，所以今天我們要來看看在這樣的一個過程當中，台灣整個電影事業，應該下一步路要怎麼來走，在金馬獎頒獎典禮的這一天，我想大家應該非常關切。我們假如在面對台灣…我們製造業做得很好，但是如果講到電影、講到電視，我們現在好像力有未逮，我們今天很高興能夠邀請到我們王小棣導演來節目中，來告訴我們觀眾，我們到底…台灣的電影事業，未來這條路應該怎麼走，我們來歡迎導演到我們節目中來，導演好。
王小棣：社長好。
謝金河：好，剛才我提到就是說，我們看到台灣現在到底是我們拍不出好的電影？還是說現在我們國人對國產片不感興趣？我看到韓國在這幾年當中，他有一個比例，我是非常感動的，韓國的國產片在2000年的時候，占15.9%，到去年一年，它到53.2%了，這個比重大概在全世界當中，全世界很少有國家，在這個全球化風潮當中，能夠抵抗好萊塢它的製片威力，但是韓國能夠挺住，它能夠到達50%以上。如果拿韓國來比，我們台灣，我們顯然這個差距是非常大的，到底是我們拍不出好片呢，還是說我們的國人對整個視覺的要求，跟過去不一樣了？我記得我小時候也看過很多，我們國產拍出來的片子，從「梅花」開始一路看，很多電影製作，我們現在其實還很有印象，但這幾年當中，我覺得我好像從來沒看國片，這個到底我們癥結在哪裡，要請教我們王導演。
王小棣：不敢，我想當然問題是重疊的，像一個地理的面貌一樣，不能說由單一的原因來解釋它，但是我想很多重要的問題，譬如說，我想首先從一個環境裡，最重要的因素來談起，我不知道社長還記不記得，大概我印象…第一個讓我感覺，我們社會在進步的一個指標，對我來說，就是那時候警察有提出來說，我們的業務太多了，現在我們回頭想一下，那時候的環保、很多事情，都是警察在管對不對，然後警察還有提出來說，為什麼我們的首長都是從軍方來的，我們應該也有警官學校，我們應該有自己專業的。回頭想想，那已經十幾年了，十幾年二十年了，所以我也算是有點沉痛地說，可是我們今天，我們的電影電視、大眾傳播文化事業，大眾文化的事業，還一直在外行領導的情況底下，那我其實這麼講的時候呢，可能會有些長官又覺得說，會得罪人。
謝金河：又在得罪人。
王小棣：可是我真的要講說，真的不是。有的時候，我們用平常心來講，譬如說我不知道社長的感覺，就有一個事情如果說，我託你社長你來做，你覺得超過你的能力的時候，你是不是會反應一下說，對不起，我這個事情做不好，那我就很奇怪說這個新聞局…我感覺大家回頭看一下，它原來是一個政府的發言單位，當然在過去它可能是一個管制思想言論、所有出版的，可是那個時代，當然已經過去了對不對，以前都還是它的剪刀，但是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關於文化的生存、關於文化的發展、關於輔導的作業，常常我會感覺到，就算有一些相關局處人員，他們有心，可是一旦你跟他談到關於減免稅、關於輔導金、關於文化政策、關於有些要跨部會的討論的時候，他就會告訴你說，我們的層級太低了，我們在政府的層級單位太低了。那還有一個現象就是，你知道我們從以前，每次有個新聞局長，這些當我們還年輕的時候，不是局長說會請大家吃飯？大家就…平常都是穿拖鞋的，大家都去了，很慎重，結果這頓飯吃了好幾屆以後呢，大家心裡越來越沉重，就是吃飯的時候，你還是要很有禮貌對不對，但是你幾乎就已經知道，過不久他就要升官了、他就要離開了，所以以致於說這個沒有長期的政策。譬如說現在終於好不容易在大家一直地推動下，有了這個減免稅，或有一些新的政策，那我說這樣，我其實真的很希望說，大家不要一直覺得好像電影界都是在鬧窮啊、叫苦啊、說大家不關心文化啊、來救救我們啊，我覺得真的不是，華人的市場這麼大，我想跟大家講一下說，去年還是前年，美國的數字，文化產業是超過軍火的，那麼光是影視產品是僅次於軍火的，所以這是一個很大的產業，所以我剛剛也是私下在請社長說，你要多關心電影，這是一個產業，當然它的文化意義是更大的，那我感覺今天大家…我現在都很不希望大家再說救國片，你知道那個感覺的荒謬，像今天如果說，我們是一個產鑽石的國家，結果我們現在一天到晚在說，救救我們的鑽石啦，救救我們的鑽石，我們為什麼有鑽石，是我們的前輩用他們的生命，卑微的生命，還有國家的苦難換取的，你看不管本省，不管外省，不管客家，不管原住民，世界上很少有個國家有這麼多不同的族群，居住在這麼小的地方，在經濟上有這麼傲人的成績，在各種專業上。還有我們的環境，我小的時候，台灣真的好漂亮，你坐火車出去就…哇，真的很美，我最近才認識一些溯溪的朋友，他們都在不斷地感嘆，可是他們講一個事情，我就覺得台灣…為什麼我常常覺得，我們對自己沒有想像力，他們說，他們常常禮拜五晚上十點集合，你可以禮拜五晚上集合，差不多到台灣任何地方高山，整個週末你可以享受，這是一個很少的很少的一個地理條件。我們勘景，譬如說我們拍戲勘景，常常下午還在高山上、什麼河谷裡面，開車的人撐一撐，晚上就到台北了，這樣的一種…不管你說生活環境，或者是它的變化，都是很豐富很豐富的資源。我想提出來一種悲哀就是，我看上一期的時代雜誌，它列舉了好多亞洲的最好，它說亞洲的最好，是對你的身心靈都好的，我想社長可能也有看到，諷刺的是說，我們剛好在前後頁，我們這次台灣登了三頁的廣告，我看到關於台灣的101等等，但是在時代雜誌的報導裡面，全部亞洲的最好，各國都有，有的國有兩、三個，我跟社長跟觀眾報告，我們台灣只有一個，只有被列一個，你知道什麼地方嗎？誠品書局，我覺得…我不知道今天我們號稱這麼進步、這麼民主，整天在選舉的這個國家，有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裡想一想，我們是一個很美的國家、我們有很豐富的文化資源，可是我們今天居然大家一直口耳相傳都是救救國片、救救國片，我覺得大家不要想錯了，這不是拍電影的人的事情，這是大家的事情。
謝金河：我再請教導演就是說，法國南特三洲影展的主辦人 傑拉多他說，台灣這幾年沒有拍出好的作品...
王小棣：我覺得這個當然是一個外國影評人的說法啦，我覺得其實我們也不要太過於重視這樣的話，因為這個片子，它畢竟是一種創作力吧、一種生命，譬如說當一個影評人說，台灣這幾年沒有好片子的時候，他可能是在講說沒有足以在他們影展上，被他們可以覺得喜好、或者是他們看。但是我看到很多年輕導演在成長，所以你可以說，這一年台灣參加影展沒有，可是它可能這是一個成長期，你知道我意思嗎？就好像一個人的學習，一個好學生，他也有想偷懶的時候，也是一樣的。所以我覺得，其實會不會有一種…有一些訊號，有，我覺得之前我們的幾個很有藝術電影表現的這些導演，他們也要有一些成長的空間，我覺得對我來說，我倒把它看成一件好事，因為創作的重點，就是常常要突破自己。譬如說侯導演或者蔡明亮導演，如果說他年年得獎，我覺得這對他也是很大的壓力，在他創作上，所以有的時候，他想停一下，做一下別的事情，關心一下社會，或者是像蔡導演，最近也拍一些罕見疾病的電視，我覺得這些轉換都是一個成長期，那重點是說，可能我們的量還是少，太少了，就是說電影它應該多元表現，票房表現、藝術成就上表現，跟社會溝通的表現，所以因為你量太少的時候，你表現可能就會有…譬如說在某個標準下看來有不足。
謝金河：如果說我們現在用國家資源來講，剛才我們談了很多，政府的資源顯然是不足的，我看了一下，韓國的民間跟政府單位，大概都有一些資源，比方說韓國，他有一個叫做「振興電影委員會」，它一年大概經費有四百二十億韓圜，這個經費是很夠的，那我們相對來講，台灣我們好像沒有。另外就是說，他民間裡面，大概韓國的電影工作人員，最少有三萬人以上，然後最少韓國有四十所大學，他一直都有電影相關的科系在專門培養人才，像我們看到韓劇非常流行，那個電影學院出來的學生非常多，所以對這種人才的培養，我們現在如果說從導演在導一部戲，台灣現在所投入的資源，來跟別人比，我們到底現在，我們比重是...大概差人家差了多少？
王小棣：我想社長是這樣子，我想一個片子所遇到的困境，也許我再晚一點點說。我想最主要是說，我接回剛才的…當你沒有一個長續的機構的時候，當我說我們這些工作、創作人員也好、業者也好，沒有一個對象，沒有一個談話的對象，而我想社長也知道，不管是過去的政府、現在的政府，其實我們的政府，我覺得好像一個窮人家的孩子，就是永遠還在想吃飯的問題、打架的問題、搶地盤的問題，一直不是很重視文化，那麼不重視文化的環境，又對於文化部門的應該怎麼樣永續經營，長期的沒有一個想法，所以我們就沒有長期的政策。譬如說我們當時進入WTO的時候，電影限演比例，還有抽稅的事，對外片進口抽稅的事情，都完全放棄，像這種都是一個很嚴重的…
謝金河：外國大軍壓境，本土很難抵抗。
王小棣：這是很嚴重的失職你知道嗎，像我看到韓國的，他們上次來台灣的時候，給我們看的紀錄片，他們是全體…不是只有創作人，連電影院的業者，一起剃光頭，去見他們的經濟部長，所以到現在韓國還為了西片進口的比例，還在抗爭。譬如說這樣的比例，剛剛您提到這麼多韓國傲人的成績，可是我想問說，我們政府有沒有在想這些事情？你要不要做一些介入的動作？因為事實上包括美國，都對他的很多產業也做一些保護的動作，這個技巧，可能是你要去思考。那當然，我們不是說只有靠保護，而是說怎麼樣發展，之前政府有個輔導金，相對起來，像您剛剛說的，我們是有一億，好像長年被新聞局拿來表示出我們做了很多事情，但是我的意思是說，一個文化政策，你應該做了一年、兩年、三年，你要回頭檢討，我們有沒有檢討的機制，等到你在第二年的時候，局長可能已經換了，於是這個新的局長又有一些新的想法，他沒有一個長續的效應，所以沒有人檢討這個輔導金的政策，以致於大家都說，每次有人看到我就說，你們電影界常常吵架，又在吵輔導金什麼，但是事實上，後來我們就了解輔導金不是重點。譬如說應該減免稅，像剛才我們私下談到的，今天韓國他要做這政策，他是很徹底的，我不知道社長知不知道，如果你是在game，在遊戲相關的產業，你可以不用當兵，他的政策貫徹到一個地步，所以從電影、到漫畫數位內容、電視數位內容，這個所有的…其他的相關的產品，電影是一個旗艦，它是會帶動整個很大的文化產業，包括音樂，那如果你讓我們的，我們經濟已經…這個社長一定比較懂，你減免稅的時候，讓大企業願意涉入，你說電影界的很多…譬如說我們以前有，電影票的問題，映演以後不知道賣多少票，大企業的融資，以及它的金錢的管理方式，會改進電影工業很多不管記帳的方式等等，所以這個大企業，你能不能做一個…像一個媒人一樣，讓大企業開始投資這個電影，帶動以後，會帶動很多其他的…台灣現在的明碁電腦，已經開始準備要去拍片了，這是因為我們現在，最近才有，我第一次在電影的場合，看到律師跟會計師，因為我們推動的，這個減免稅終於發生了，但是大家都還不知道它到底能怎麼做，但是終於發生了，所以據律師跟會計師告訴我，他們現在外資已經躍躍欲試了，因為外資也想節稅，外資如果進來的話，他們認為是很好的前景，所以接下來那個畫面是說，你們有案子可以來跟我們談，是律師喔、會計師喔，所以你看，你只要簡單地做對一點點，它就會上路，那我很快地會回答社長的問題，我自己碰到的困難，我之前…前幾年有部片子，是照以前的方式，就是上二十家連鎖戲院，然後呢，看板要我付、報紙上的小廣告要我付等等，然後呢，條件就是說，它怕你賣不好，所以電影電視有線電視的權利都是它來處理，把帳還完以後。
謝金河：再給你剩下的。
王小棣：對，所以於是這部片子，就不斷地在電視上映演，你知道嗎，就是不斷地在被映演。好，然後呢，後來到上一次的，我的一部片子叫「魔法阿媽」這個動畫，我就決定說，我想了解這個是什麼環節，因為我們已經真的傾家蕩產，押房子拍，我覺得我很想知道，這個產業到底發生什麼事，所以後來我們就決定，我們一個一個縣市跑，我們去請當時的很多地方首長，幫我們跟戲院協調，因為戲院它是…譬如說您開一家戲院，你想要成龍的片子嗎？你想要八大的片子嗎？你通通排得要照它的時間，它叫你什麼時候上。
謝金河：南部很多戲院現在都關門了。
王小棣：是啊，可是就算沒關門，它還是怕你知道，我們要映演很困難，那麼那個時候，我在台北只有在一家華納上映，我給社長報告，我這一家的成績，是那二十家的二十倍。
謝金河：二十倍？
王小棣：是，所以你就知道說，現在觀眾看電影，其實他對於電影院或者是觀賞的品質，或者它有一定的選擇，所以我們很多輔導政策，譬如說哪家戲院或什麼，有的時候其實在我們執行起來的時候，會知道它的困難，但是我們沒有人可以說，你知道嗎，我們沒有對象。
謝金河：連通路都沒有了。
王小棣：對，所以你會發現我講到最後，我覺得我們的關鍵在沒有一個長續的政策，而且沒有一個比較正規的單位真的關心，我曾經碰過很頭痛的，管電影的局處長說，唉喲我的媽啊，我真是受不了，要是我沒做這工作，我就看好萊塢片就好了，我管你們，這是他的心聲。
謝金河：我們現在很多官員哪，沒有想像到電影是一個很大的產業，我們看到Peter Jackson，他這次拍這個魔戒，大概用的都是紐西蘭當地人，這次總共有十一項得到奧斯卡金像獎提名，這個提名的時候，他有半數得獎都是紐西蘭本地人，那個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，整個紐西蘭，大家聚精會神在觀賞這個頒獎典禮，等到這個頒獎揭曉之後，連紐西蘭總理，他本來很嚴肅的人，他都大叫一聲。這個對紐西蘭來講，它帶來的這個收益之大，第一個呢，紐西蘭因為去年一年，因為魔戒的拍片，大概觀光客增加兩百零六萬人，很多人都去朝拜，就是拍過電影的那個地方，它變成觀光勝地。另一方面，我想它有群聚的效果，像後來「末代武士」，也都跑到紐西蘭拍片了，慢慢地，它把威靈頓那個地方，就開始類似好萊塢這樣，它就產生一個聚落了，這個聚落對紐西蘭的整個國家的宣傳，非常有效的一個作法。台灣事實上，我們現在天天談文化創意產業，我們的業者如果說，我們天天只會敲敲打打、只會製造，我們在腦力的思考上，我們繳不出成績，我想對台灣整個未來的成就，我相信這個是會打很大的折扣，我一直覺得說，電影事業很可能是…台灣在過去我們只會擅長製造，降低成本做代工的時候，下一個提升，非常重要的一個著力點，這點不知道我們導演怎麼看？
王小棣：是，這我非常非常贊成，其實我們就拿韓國的例子來看好了，其實1999年，他的「魚」，創造了非常好的成績以後，他就是一種效應，就譬如說我個人，如果你問我的話，我現在是非常贊成說我們拍大片，就是說因為這樣子，大的資金，你可以在技術上進步，你有國際合作的可能，會帶動到國際合作，國際合作的時候，有間接地帶動了國際交流的可能。那他(韓國)的大片子是一部接一部，他最近最賣錢的兩部片，分別是花了…分別是十二億跟十億的資金，其中包括你就看到，我2000年去義大利影展的時候，大家都在看韓劇，其實我不太看韓劇，但是我在那個影展上，看到韓國的電影，我就知道，我就感覺它發展的非常健康，因為呢，像那一年有「My sassy girl」，就是我的野蠻女友，還有另外一個片子就是，一些黑道，他們是小混混，打架完了沒地方躲，躲到一個廟裡面去，跟和尚在那邊吵架等等，我發現，還有一部片是非常嚴肅、非常黑色的、比較沉重的，所以我就發現它的類型發展非常健康。所以你看它所帶動的，從「魚」之後，現在它不只是產業高，我看到這個網路上的一個資料，韓國去年已經有…不管派拉蒙，五家大公司要重拍韓國片，韓國題材，譬如說…
謝金河：野蠻女友也是賣版權嘛。
王小棣：「我的黑道老婆」什麼這些，別人要跟他拍，我剛剛講這個踢足球的，美國要重拍韓國的片子，買它的原著的權利，所以你看到他的故事的idea，一有大片一成功，觀眾多…還有他的釜山影展，辦得非常非常好，他下了很多的錢，而且釜山影展的主席，是他們之前的文化部長喔，好所以用這樣子傾全力，而且非常合作，這樣子來拍一部好的電影，帶動一部好的電影。我以前常常感嘆，我覺得日本文化，還是一直能夠互相帶動，就是小說啦，不管川端啦，或者是他們的小說，帶動了很多不管是電影，帶動了很多舊的產業，譬如說不管是他們的和服等等，創意一直在互相很好的互動，現在韓國就是這樣，不斷互動。像剛剛社長講的說，紐西蘭甚至想到把自己的生態的特色放進去，我真的也就是覺得很緊張就是說，如果我們的地方也變醜了，如果我們的人民的歷史，甚至你家裡的父母、前輩的很多奮鬥，大家都淡忘了，不重要了，整天吵吵鬧鬧，有天我們也會把我們的資本揮霍殆盡，我覺得這個也是我們電影人比較擔心的事情。
謝金河：那我想再請教我們導演，我們新聞局有三個策略十大政策，像我們現在林佳龍局長，對電影整個電影事業，他比較重視了，將來他到底有沒有辦法說，我們在這麼低迷的國片整個氣氛當中，有一些…帶來一些新的氣氛？
王小棣：我也很希望的是說，我們就用長期的觀察吧，因為林局長既然有這樣的心，我覺得總是好的，每一次有人關心我們都珍惜，可是就是說，我從唸書回來，二十幾歲年輕人到現在，一生奉獻電影，我們也希望有一個政府方面的人士，願意長期地跟我們一起努力，所以這次的政策，我知道有減免稅的這個事情，這個是一個我覺得滿重要的關心。
謝金河：但是在保護的部分呢，現在對外語片，我們幾乎長驅直入，現在就是說在全球化的時代，這個形同托拉斯，外國的大的製片廠一出來之後，一般當地的、本土的這種電影的工作者，很難生存哪，這個怎麼辦呢？
王小棣：是，那我就講一下，譬如說像法國，你說WTO的核心國家，很多推動是歐洲的國家，但是法國首先堅持文化避免，文化避免就是，他說電影不只是一個商業產品，它是一個文化產品，所以他不管怎麼樣，他堅持他的文化保護，映演比例等等的保護，他現在包括外片進口，他還是抽11%左右的稅。然後還有一個事情，是他開源，他規定本國的電視台，每年一定要製作多少本國出品的電視也好、電影也好，所以這樣你想，譬如說我們現在台這麼多，瘋狂地多，如果你有相關規定的話，它就不斷有這個量產生，生產的量。所以我一再地呼籲就是說，當你真的不關心、你看不見、你沒有想像力，你對於文化的影響力有多大的…生命力有多重要，你沒有這個認識的時候，你做這個工作吃力，而且你會…我覺得有很大的歷史責任。
謝金河：我前一陣子跑到南庄去跑步，南庄只有剩下一家電影院，那家電影院現在在表演脫衣舞，所以看起來是有點傷感，所以看到這個就是說，我們整個電影的產業好像完全地式微了，這個就是說，如果我們現在再這樣坐視下去，我們下一個就是台灣的文化，那個根慢慢就腐蝕掉了，我想這個是現在執政當局，非常關鍵的一個，要著力的地方了。
王小棣：不過呢，關於這個，我想也有一個重要的事情，就是我們不得不說到，大家會說到南北的差距，或者是觀眾的水準、或者觀眾的口味，這個我真的講一下，我覺得電視的責任很大，非常大。我覺得很久以前，我就曾經跟電視台總經理談話的時候，我就跟他講，我說你們不要…那三台時代，那時候三台都是廣告收入賺得很滿，我說你們賺進去的是國家的生機，不是只有錢的數字，那我覺得長期的電視沒有創意，以及各種水準，我覺得是非常大程度影響觀眾的觀賞，有沒有辦法提升。甚至我覺得，不要說它是…你只把它當產品來看，它看自己的生活都有影響啊，你知道嗎？碰到什麼事情就很戲劇化或什麼。我有一次看一個節目好沉重，是年輕人的節目，好像跳鋼管舞還是怎樣，我看了我就好心驚喔，因為十個來跳…九個動作差不多，這個是很恐怖可怕的事情，連年少輕狂也變成有一個呆板化的傾向，所以我覺得電視長期跟人們相處，我覺得這也是政府，應該注意的事情。可是我想講一點，但是大家不要一直污衊觀眾，我之前認識很多電視台的總經理，上台第一句話都是說，我不太懂電視，但是既然叫我來管，很多人告訴我，我們國家的觀眾，心理年齡只有五歲…所以他們合理化地做一些很傻的節目，我很想在這邊跟大家說，我們現在到鄉下去勘景工作，不管什麼時候，我遇到很多鄉間的人，歐吉桑歐巴桑，你們哪一台？公共電視，喔，公共電視不錯呢，這樣可以啦。聽到公共電視，他們願意支持，所以你不要覺得說，好像他們都要看那些…也許節目他們有的不是很了解，但他們真的知道什麼是好的，所以我覺得一定要做好的事情、美的事情，我覺得我們的美育太差了，就這方面真的要努力，這不是只有電影可以解決的問題。
謝金河：導演看到台灣年輕的一代的導演，妳在整個電影事業，最少我相信奉獻二十多年了，現在年輕一代，我們還在從事電影工作，這樣的這群人，到底未來潛力有多大？
王小棣：非常大。
謝金河：非常大，我看到各個…譬如說紀錄片，像大家看到吳乙峰的「生命」，事實上全景工作室長期地在跟各地的紀錄，喜歡拍紀錄的，不管是video或者影片的都好，長期在互動。還有很多原住民的年輕人，開始拍自己的故事，所以我們的紀錄片，現在是非常進步、非常好看。還有動畫，我覺得自從台南藝術學院，就像謝社長剛剛說到，韓國有四十幾所，光是台南一所藝術學院，他的紀錄跟動畫的部分，動畫就已經有好多年輕的導演的作品，這些導演以外，你說拍劇情片的更是多了，有譬如說年輕導演，之前是長期在拍街頭抗爭的，現在你看他的片子，就是人文的情感非常豐富，有之前在…譬如說動畫公司廣告公司做事的，有之前一直幫大導演工作的，所以我看到的就是，非常多年輕的創作者在成長，常常都會讓你驚喜，讓你感動。所以這個我覺得，大家要非常有信心，而且我們的著急就是說，我們比他們走前一步的人，有沒有能力再做一點努力，再把這個環境理好一點。
謝金河：好，今天我實在非常佩服我們王導演，在這樣生命過程當中，對電影的堅持，所以你最後這個談話，事實上給我們很大的信心，我們等一下還要再來訪問我們林佳龍局長，他一直非常有心，我們希望說今天有一個好的開始，在金馬獎頒獎典禮的大會上，我們來談台灣的電影前途，我們下個單元，要來跟我們林局長繼續來討論，下個單元見。
(第二段)
謝金河：歡迎再度回到現場，我們剛剛跟王導演談到國片的一些困境，現在我們的新聞局局長 林佳龍局長來到我們現場，最近局長親自拍了一個廣告，對於希望能夠振興國產的電影，有很大的企圖心，我們先來看看局長這個廣告怎麼拍，等一下來請教局長對未來振興台灣的電影產業有什麼想法，我們來看看現在局長親自上陣拍的廣告片。
(VCR國片安娜-)
謝金河：好，先請教局長，剛才你拍那個廣告片，其實我們也看得津津有味，這個親自下海拍廣告，你的用意？然後希望這個廣告達成什麼效果？
林佳龍：現在就是…我想很多三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，已經沒有什麼看國片的經驗，三十五歲以上的，記憶中還有好多國片，譬如說以前，不管說像「悲情城市」，或更早一點的一些片子，譬如說「風櫃來的人」，或者是有一些也滿賣座的，現在就是我們自己下去拍，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引起年輕人的討論，所以我們最近配合金馬獎而辦一系列的活動，包括國片的舊愛與新歡、放一些國片的老片，然後主題曲的演唱會，另外就是舉辦一些亞太地區影片的市場展，我們希望來帶動這個熱潮，讓更多的人來關心國片。
謝金河：現在各行各業其實，像台灣的很多電子業，最近明碁的李焜耀董事長，也承諾要投資拍電影，我覺得這個是好事，譬如說我們看到SONY，原來它是做電子硬體製造的這一端，慢慢它在音樂、它在電影，它有很多投資，比方說像類似「蜘蛛人」的第一集跟第二集，都非常賣座，它今年的獲利靠蜘蛛人第二集，占它獲利很大的一個比重。台灣除了明碁之外，中環的翁明顯董事長，他也非常熱心，所以如果說這個產業發展，我們過去從電子代工，如果說將來能夠在電影…我們現在在談一個文化創意產業的概念，台灣，電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出口，我們看到韓國，韓國他預計五年之內，大概文化創意產業的出口金額，會到一百億美元，我看了一下他的電影，他從2000年的時候，大概有七百五十萬美元的出口金額，韓國片可以外銷了，去年是兩千五百億美金，今年很可能會超過三千萬美金，兩千五百萬美金到三千萬，事實上就是說，代表韓國在電影的製作上，他開始有競爭力了，這個電影可以出口，算是不容易的一件事。我們現在就是說台灣國產片，一般觀眾還找不回來的情況之下，我們業者現在已經開始有心希望接觸這一塊，新聞局在這整個搭配的措施上，局長有什麼想法？
林佳龍：剛剛提到就是李焜耀董事長對電影的投資，事實上也是反映就是說，你看這個高科技產業，它開始重視品牌，譬如說BENQ，其實最好的一個宣傳就是透過文化創意產業，事實上就是透過影音產業，尤其是電影，而且電影的獲利率非常高，它是差不多一般…就是高科技產業可能四倍之多，所以如果你拍四部片，有一片成功，你可能整個都賺回來，所以它是非常有空間的一個產業。我們現在就是說，因為主要是最近我們電影法修改，有投資抵減稅20%，所以像李焜耀他所投資的得藝，這個國際影視的公司，它是完全要copy好萊塢，它把同樣水準的片子拿來台灣拍，可以先賺20%，它的行銷對象就是國際市場，可能是用英文的，這是新的一個趨勢。第二種電影是所謂的一般商業片，它以台灣跟華人地區，這個就是我們比較傳統說國片，事實上好好地發展的話，我們台灣在亞洲地區是有競爭力。第三種是屬於比較藝術片，我們看到很多國際影展，台灣，我想不只是侯孝賢、楊德昌或者蔡明亮，他們拍的片子，很多是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，而這個要當做文化資產來發揚光大。所以這三個部分，要有不同的策略，就好萊塢式的電影，完全要用它們的商業邏輯，用我們比較低的成本，比較高的競爭力，去跟它們競爭。第二個就是一般的商業片，要先考慮到華人圈的市場，要好看，不管你是悲歡離合，或者是鬼片，或年輕人愛看的，你一定要引起…有這個票房。第三個就是所謂藝術片，它著重比較個人的一種感受共鳴，這種片子就是說，它很適合讓一些知識份子，或者是說國際影展，這三種要有不同的一種行銷的策略。
謝金河：現在新聞局希望能夠站在第一線上來重新振作國片，我想先請教局長就是說，在未來整個新聞局，我們怎麼樣再把已經慢慢凋零的整個國產片這個產業，跟整個電影製作，有更大一個激勵的、發展的方案。
林佳龍：首先就是…國片現在發展遇到困難，最主要有好幾個原因，一方面就是不好看，沒有辦法吸引…尤其是年輕人來看，所以怎麼樣幫助他們拍出好的片子，這是最重要。第二個就是，我們面對好萊塢影片，我們在加入WTO之後，也沒有做文化保護的限制，所以大量的外片進來之後，當然衝擊到我們的國片的市場。第三個很重要就是我們的國片的電影戲院，現在很多都控制在比較大的通路商裡面，所以國片也沒有地方去播放。另外就是，我想一些…其他的興趣的選擇越來越多，包括像電視、電視頻道裡面很多都有電影，或者是網路裡面也都有，所以這些競爭也越來越多，所以電影一定要慢慢走出它自己的一個特色，所以怎麼樣把國片的觀眾找回來，是我想最主要的一個目標。但要找回來，一方面是要讓在國片的一個發展裡面，譬如說輔導金之外，對於他們資金的籌措，應該要來輔導他們，幫助他們，第二個就是通路能夠打通，第三個就是在一些租稅制度上面，現在外片跟國片是不公平的競爭，有很多保護外片的措施…這個要取消。再來就是有關於人才，拍電影的一個人才，最後就是要國片扎根，有一些…就是包括從小學，從學校開始就要來宣導，或來鼓勵他們看國片，在大學裡面應該多設一些電影方面的選修的課程等等，短期裡面，我們也跟…現在就是跟包括經濟部、包括財政部，有很多合作的計畫正要推動。
謝金河：我們現在就是說，現在從業人員好像也在凋零，我們最近看到好像都是比較負面的，就是那些老演員，有的現在很落魄啦、有的過世，現在比較有爭議，像香港，周潤發這些到好萊塢去拍片，我們本地的演員好像有點青黃不接，電影工作這個部分，一方面我們把觀眾找回來，一方面我們將來，新聞局有沒有辦法協助重新培養一些好的演員？比方說我們現在看韓國的連續劇，韓國的連續劇，我們電視這樣轉轉轉，轉到以後，一直看下去啊，它確實有號召力。這個就是說，我們如果說在整個環節裡面，好的導演、好的演員，一直到有比較廣泛的觀眾群，這個是可能在整個產業當中，要全盤去做個思考的。
林佳龍：對，其實台灣有很好的導演、很好的演員，以演員來講，譬如說金城武或舒淇，他們剛起步的時候，都是在台灣，台灣不只電影好，台灣的流行音樂，大概是亞洲最頂尖，我們是因為沒有那個環境，讓他們在這裡成長茁壯，所以他們就會外移。所以針對這個部分，除了像電影的這種學院科系，這種比較中長期要去做的之外，其實短期我們現在跟經濟部，就是數位內容學院，都有合作，我們準備一年開三次的課程，而且幫助…不只是說製片導演，或是演戲，最主要還包括像金融行銷，還有很多資產的一種管理的技能，要讓這整個變成一個產業來經營。因為過去的國片，常常都是一個人從導演兼製片兼行銷，現在已經很難應付這種需要，所以這個需要另外一套的Know How，所以我們從學校，從我們提供這樣的一個課程，我們認為進一步應該要來發展電影的育成中心跟行銷中心，我們也已經有一些構想，會把它提出來，所以我最近會對外公布，就是台灣電影政策跟願景，主要有十個政策，就是要解決包括就是創意，包括資金，還有通路、人才，以及資產管理等幾個方面，我們就短期能做的，先來推動。
謝金河：我想現在大家比較在意的，從2000年WTO開放以後，全世界對整個電影，本地電影的傷害，好像台灣最嚴重，你看到韓國大概也是受到這個襲擊，但是韓國當時本地的國產電影的比重，大概15.9%，後來到現在，變成五十三點多，事實上我們看到韓國有非常多的保護本地的電影，像我們到韓國去，看到滿街都是國產車，進口車非常少，韓國對本地的電影是有非常多的保護，我們現在就是說，在WTO之後，我們在電影這一塊，幾乎完全…完全都被攻陷了，而且慘不忍睹，這個用慘不忍睹我想也沒有很過分，我看去年一年，我們國產的國片的票房收入，好像只有六百萬，1%，看了我們實在非常心酸，這個面對整個全球化以後，大型電影公司類似托拉斯完全把這個市場壟斷之後，我們現在到底在這樣的一個惡劣競爭的環境之下，國產電影有沒有爬起來的機會？
林佳龍：是有這個機會，韓國除了他們的民族主義之外，其實他們當時要加入WTO的時候，有一個文化保護條款，所以他們設定了一個國片的映演比例，會限制好萊塢的電影，進入到韓國的數量跟時間。另外一個就是他們的電視產業，也沒有台灣的發達，所以電影會變成很重要。台灣現在已經來不及了，我們當時加入WTO的時候，相關的部會，包括經濟部跟新聞局，並沒有在這裡把關，所以門戶洞開，所以現在就是慘不忍睹，但是我們現在如果要重新去設定這個文化保護條款，我們請專家研究過，要一百億，因為你變成要跟很多國家做雙邊諮商，多邊諮商，那他們會要求，就是你要…就是有一些彌補。所以我們現在的作法是說，好，WTO已經加入，這就算了，但是我們現在事實上，有一些對台灣國片不公平的租稅規定，財政部在民國五十三年跟六十八年有兩個解釋，反而對外片或外片在台灣沖洗，它能夠認列的成本、免付的權利金，比例竟然高於台灣的國片，所以我們最近跟財政部協調完之後，決定儘速把它取消，那取消之後，讓國片有一個比較好的一個競爭的環境。所以這個方面另外一個就是，我覺得拍片現在是資金很重要，所以我們最近是跟經濟部，還有跟財政部，跟行政院開發基金有談，我們是希望有一個三十億電影融資的基金，甚至我們要成立融資的種子銀行，行政院開發基金也表示說願意以45%，由他們來投資，55%由民間業者來集資，共同成立一個創投基金，馬上在明年初就可以選擇重點去做鑑價融資。而且這個過程裡面，我們也希望能夠把鑑價跟融資結合在一起，不是說只有工業局來做鑑價，融資銀行做，融資是一個非常專門的學問，它必須了解電影，所以應該是…甚至要有兩三家做種子銀行，它的人員的訓練，配合我們這整個融資貸款的政策來推，我相信就是以目前來講，我們的投資抵減已經引動了一些人的投資，我想包括剛剛主持人講的，不管是李焜耀或翁明顯先生，其實他們都看中了這個投資抵減，所以我們相關的法令環境跟租稅環境，跟投資環境把它弄好，我們會讓拍片的人有一個更好的環境，我想讓企業家能夠參與電影，這個應該在全球來講，都是一個很重要的趨勢。
謝金河：我最近看了一下，美國那個Pixar皮克斯，我們叫台灣皮克斯，「海底總動員」、「玩具總動員」，我看每一部它都非常賣座嘛，這個皮克斯的投資人是Steve Jobs，他是美國重要的電腦公司的負責人，我們現在看到，現在夢工廠從「史瑞克」開始，史瑞克-I，史瑞克-II，它也是非常賣座，股票最近也上市了，我看都七、八十塊美金，這個讓我們看了都非常震撼，也就是說，電影事實上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產業。我們也談到類似像紐西蘭這次去拍「魔戒」，他整個紐西蘭，這個電影產業欣欣向榮，一部電影幾乎改造了紐西蘭的整個對外的觀感，所以我們到底有沒有辦法統合這樣的一個…一方面鼓勵企業家，他在投資抵減、在創業的一個…有優惠稅制之下，他來參與電影的產業，我想日本的SONY、三星也是一直在這個上面，它們希望在數位內容，能夠真正得到比較好的發展。台灣在這個關鍵點上，我們談的文化創意產業很久了，電影這樣一個這麼多人都很期待的產業，像這次金馬獎的頒獎，我覺得很多人會覺得說，好像來的都是香港大陸，我們自己的電影到底在哪裡？這個是大家從民族情感都非常希望說，台灣在這整個關鍵點上，有沒有辦法把真正把自己的電影產業凝聚出來，所以我想大家對局長有非常多的期待，是能不能說我們產官學三方，大家都能夠在這個共識上，努力來達成目標？局長最近也提到，三個策略跟十大政策，大家也想了解說，我們真正在一個臨門一腳上，我們有哪些真正可以馬上看到比較好的效果的一些政策？
林佳龍：其實有中長期的作法，也有短期的作法，短期的作法，我們現在就是…事實上我也做過調查，也接觸過很多導演，他們想在明年拍片，我們想一個一個來幫助他們來解決他們遇到的問題，因為國片的量產、然後質的提升，是很重要的，假設明年暑假，我們有三到五部好的國片，我們傾全力來幫忙行銷，絕對可以帶動年輕人的熱情。現在就是我們已經走到谷底，事實上我的了解，明年國片會開始復甦，我剛剛講的，除了特定的導演我們來協助，除了輔導金，我剛剛講的融資貸款，還有一些…促成一些大企業家的投資，譬如剛剛講，像得藝，它們也已經拍了好幾個片子，明年春之後陸陸續續要出來，這些情報我們都有掌握，所以我們現在已經在寒冬、在谷底，我相信經過我們的十大政策的宣布，然後具體去幫忙一些導演跟製片，再加上改善這些環境，我是覺得絕對不會像去年那麼慘，去年真的是國片的整個票房，不到整個國內票房的可能1%、2%，但我有信心。
謝金河：大概1%而已。
林佳龍：明年，我的目標是至少要十五部讓大家覺得好看的一個國片，然後後年二十部、然後三十部，每一年把這個量產增加，至於周邊的環境，我們會一個一個來解決。
謝金河：局長對於國內的電影人才有信心嗎？我們剛才跟王小棣導演大概提到，她對現在年輕一代的導演，她認為有非常多有潛力的，像今年我們大概慢慢發現了，像吳乙峰導演，所編導出來的「生命」這個片子，這個雖然是紀錄片，但是它確實很感人，台灣在各個領域裡面，有一些用生命在看台灣、比較有想法的導演，事實上慢慢在脫穎而出，我們到底怎麼來結合電影的人才，能夠再造台灣電影產業的新的高峰？
林佳龍：對講到人才，台灣是一個很有活力、很有生命力的社會，所以他有很多故事，很多人想說故事，電影其實就是一個表達自己這種想法最好的一個媒介，所以台灣現在很多人是去拍紀錄片，甚至拍DV，所以我們現在把國片所謂影片的範圍擴大，補助的範圍一視同仁，只要你拍得出好的片子，你是紀錄片也好、你是DV也好，都可以納入國片的輔導，這樣一個措施裡面，所以這整個拍片的人口就會增加。另外我剛剛講過，包括育成中心，還有包括一系列的這種扎根教育，讓拍片的人、看片的人都增加，事實上不只「生命」，像「跳舞時代」「歌舞中國」，還有其實像最近我們看到的幾個國片，包括像「不見」、「不散」、「台北二一」，還有包括好幾個跟香港合作的片子，「20 30 40」，其實這些都是非常好看的電影，還有「十七歲的天空」，它可以三、五百萬就拍出那樣的片子，所以台灣是不缺人才，它缺乏一個好的環境，讓它在這裡生根茁壯。所以政府的責任，就是應該政策導向，然後把環境改善，我覺得台灣就會發展出非常好的國片。
謝金河：好，現在我們看很多演員，實際上兩岸三地，中國大陸、香港、台灣，交流非常頻繁，我們現在面對一個就是說，中國大陸他的電影市場，他也在崛起，香港，我看最近這一、兩年，也面臨中國大陸的壓縮，我們也一樣都遭到很大的壓縮，這個兩岸三地事實上，中國大陸將來可以是一個很大的Home Market，市場夠大，華人的用華語講的電影，事實上我想兩岸三地，從台灣香港到中國，大概都可以互相流通，這樣的一個市場，我們將來面對中國大陸整個他的電影事業崛起以後，我們將來到底應該採取什麼態度，在兩岸三地中找到自己的定位？
林佳龍：台灣還是最開放、最多元的社會，所以我們絕對是在華人圈…我們的影音產業，是最有競爭力。至於中國大陸的問題是，他是市場大，但不代表他有競爭力，因為他還是一個封閉的社會，所以有一些想法、有一些劇情，是會被限制的，所以這是台灣的機會。但台灣現在在短期裡面，事實上去中國大陸的片子，其實有一些是二等片，因為他需求量很大，所以拍得比較粗糙，全國去賣的時候也有一定的票房，那是為什麼？那是因為中共他現在限制，每一年只能夠二十部的外片進口，然後其中十四片是給美國，其他六片是保障給其他國家，在這種保障措施之下，他才有所謂國片的空間，長期如果未來電影市場開放，或者中國更開放的時候，我們面對到競爭，就不能夠…好像就是變成用勞力密集啦，我們是要改成用一種比較…就是內容取勝，所以台灣可以利用中國的市場，但是也要注意，不要以為中國的市場可以持續很久，它未來如果被迫開放的時候，我們面對的競爭是國際的電影，因為現在只有二十部的外國片，可以在中國每年來播，以後如果進一步被迫開放，那我們的競爭會更強烈，所以國片的基礎還是在台灣，台灣的國片發展基礎好的時候，它才進軍中國，不然的話，其實就會沒有根了，而最後整個被吸納掉，這個也會另外一種災難。
謝金河：我們現在電視頻道非常發達，我看HBO等幾個頻道都在播電影，所以看電影太方便了，然後呢，很多的地方的電影院，我看現在都關門了，這個就是說將來連通路，我看都有很大的問題，這個局長有沒有想辦法說，將來我們從現在電視這麼方便，一直到地方的一些通路紛紛被淘汰，將來這個命運怎麼辦呢？
林佳龍：事實上雖然電影在電視裡面播放的頻道越來越多，事實上不一定會影響去戲院看戲的人，因為看戲有另外一種感受，你可以跟家人、跟女朋友、跟小孩去看，那是另外一種享受。那比較重要的是說，現在就是像譬如說華納威秀，這些影城它集中化，這是世界的趨勢，就像雜貨店現在都變成7-11一樣，所以我們無法去違背這個趨勢，但是呢，我們現在就是說，一方面我們有一個國片戲院、院線，我們希望說每一個縣市都有可以來放國片跟各地的片。第二個，我們是有補助，就是這些華納威秀，它有一定的放映廳來放國片，每一部片，我們給他一定的補助，讓國片也有機會可以上所謂的影城裡面去播放。
謝金河：今天我們時間實在非常緊迫，局長到我們節目中來，還沒有辦法暢所欲言，我們希望對台灣的電影事業，將來可以給它更多的關注，我們希望還有更多的時段繼續來探討。台灣的電影產業的下一步到底何去何從？我們希望局長在振興電影事業上面，能夠成為台灣最重要的一個真正把電影事業扶起來的、最重要的一隻推手，今天謝謝全國各位觀眾朋友的收看，下禮拜見，謝謝局長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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