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公共電視─面對國家

土增稅調降 誰有利?
日 期: 2005-01-22
時 間:每週六晚間八點至九點 製作人:黃明明
主持人:謝金河



面對國家第八十二集 來賓馬凱 凌忠嫄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各位觀眾大家晚安,我是謝金河,歡迎再度收看公共電視為您製播的面對國家,有所得就要課稅,但是這個稅到底怎麼課,大家看法分歧。陳總統在2000年上任的時候,他一再告訴大家,四年之內不增稅,現在進入到第二個任期了,今年應該可以算是台灣的稅改元年,也就是說很多的稅,大概都在今年會產生重大變化,也包括土增稅,包括我們營業稅要不要再加,包括遺贈稅的調整,大概都是國人關注的焦點,但是在這一個稅制當中,我們在今年看到財政部主導的稅政改革當中,我們應該走哪一條路呢,今天我們在一個小時的節目當中,邀請到兩位專家,要針對當前所謂的稅的問題,我們要很深入地來進行討論,今天兩位專家當中,第一位跟各位觀眾介紹我們財政部的主任秘書,凌忠嫄 凌主秘,主秘好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主持人好,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第二位我們大家非常熟悉的經濟學家 馬凱,現在在經濟日報擔任總主筆,馬凱 馬總主筆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你好,各位觀眾好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我們先把土增稅的課徵,先從主秘開始,因為我們從2002年開始就已經土增稅減半徵收,持續三年,我們原來這個稅率,40%、50%、60%,現在20%、30%、40%,這個對未來整個稅政改革,在土增稅這一項,財政部一個中心的規畫,它的原來的想法到底是怎麼樣,是不是跟我們觀眾朋友講一下好嗎?
   
   凌忠嫄:好的,我想所有的租稅上的減免,它應該是有一個階段性的任務,那麼土地增值稅減半徵收,它其實當時有一個階段性的任務,也就是說,當時可能整個房地產的市場是不太好,所以希望透過一個減稅的方式,可以振興整個房市,我們可以看到過去三年來,整個減半徵收,對整個房市實際上是有一個滿正面的效果,尤其在去年的整個景氣其實是滿好的,整個階段性的任務達成之後,任何減稅的優惠措施,實際上就應該要退場,退場呢,它就會回到原來的稅率,那我們知道原來的稅率是多少呢?40%、50%跟60%,但是這樣的一個稅率,實際上跟其他國家比較起來,它實際上是比較偏高的,我們如果再跟我們的所得稅來比較的話,我們個人所得稅的最高邊際稅率是只有40%,所以如果我們這個土地增值稅,如果回到原來的稅率,40%、50%、60%,的話,實際上跟所得稅的稅率來比較,它也是偏高,所以財政部就提出了這樣一個方案,讓它可以常態化,跟所得稅可比較接軌,所以我們就擬議了,20%、30%、40%這樣一個稅率,讓整個房市、土地的交易,它本身的稅賦,比較具有確定性,那麼有確定性的前提之下,對整個房市的交易,是不是有很大的助益?實際上我可以跟大家說明,實際上不管對企業來講、或對個人來講,都是有一個正面的效果,那我們首先看企業的話,實際上,過去大家在減半徵收的時候,大家看起來的稅率是降低的,但是大家預期它是一個短期的措施,所以呢,對企業來講,它在整個租稅上、它在整個財務報表上顯示,是它必須要提列一個所謂的土地增值稅準備,所以土地增值稅準備呢,它是用60%的稅率去估列,所以呢,實際上它是估列了一個很大塊的一個土地增值稅,現在如果把它常態化,最高稅率已經降到40%,實際上對企業來講,它過去提列的土地增值稅準備,有一個回沖,所以它有一個租稅上的利益,所以對企業來講,它在這一塊,土地增值稅稅率下降以後,它有一塊…滿大的一塊租稅上的利益,那麼對一般的民眾來講的話,對他有什麼樣的利益呢?我們知道民眾如果要買賣房屋的話,他一般…尤其是初次購屋的人,大部分他都會去向銀行來貸款,銀行在給他貸款成數的時候,銀行會考慮的是什麼?當然就是未來的土地增值稅,它會把這個土地增值稅因素考慮之後,通常在考慮土地增值稅因素的時候,如果是減半徵收,因為是一個短期措施,所以銀行就會按60%的稅率來估列,民眾它可以貸款的成數就會比較低,那我們現在把稅率降到40%,它就是一個確定性,所以民眾以後再貸款的時候,銀行在計算他這個土地增值稅,應該要繳的稅賦就會比較少,所以他貸的成數也會比較高,所以不管對企業來講、或是對民眾來講,這本身都是一個非常具有確定性,對整個股市的常態性有非常大的助益,所以我覺得讓它常態化之後,其實這個也是行政院,過去推動了一個…財政改革委員會裡面的一個決議,希望把這個稅率要調降,調到跟所得稅一致,對於企業或對個人來講,都有一個正面的效果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我們謝謝主秘,我們土增稅在2002年1月31號開始減半,在那個之前,其實台灣非常嚴重,我們看到房地產交易非常清淡,百業蕭條,但是土增稅減半徵收之後,在這三年當中,我們很明顯看到房地產比較活絡了,這個當然是土增稅減半的一個效果,但是我們了解到,從1990年,台灣的土地不斷地跌價之後,事實上有個盲點就是說,土地的市價不斷地下跌,但是公告現值一年一年調高,事實上很多人賣地,賣掉的是含淚在賣地,但是課了很多稅。但是這次我看,財政部永久減半方案,泛紫聯盟還是有圖利劫貧濟富的這種批評,事實上來講,我看到馬凱馬教授,馬總主筆的專欄,這個在經濟日報社論當中…我看了,這個是非常有觀點,我看我們馬總主筆說,土增稅是活化石,這個「活化石」非常醒目,文章非常有觀點,我想馬教授長期對土增稅有很多意見,現在這個稅這樣永久減半,事實上這個不是好稅,我想馬總主筆經常在倡導這個觀念,你對土增稅的看法,在經過這次修改之後,你還有沒有比較值得…有哪一些還可以調整的空間嗎?
   
   馬 凱:我想可能要再強調一下,不是永久減半,是永久調降,所以從三年的減半到永久調降,事實上會增稅,所以剛剛主秘說,它會有一些好處,譬如說土增稅的準備會…可以活用等等,但是呢,它有些壞處,因為這三年已經減了這麼多了,你現在把這個稅率,從30%調到40%,這個提高的幅度是滿大的,所以它對於房市,可能有些負面衝擊,所以它是正反兩面抵銷。但是泛紫聯盟對這次的永久調降,其實他們反對非常激烈,反對的原因是因為,他們認為台灣的土地,它的所有權,多半是大企業、大財團,或者是大富豪,他們掌握最多,所以當你把這個土增稅減低的時候,當然就等於是讓他們將來要繳的稅減少了,他們會獲利。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們認為我們現在減稅的理由,是因為它的稅率偏高,譬如說它的最高稅率60%,高於所得稅的邊際稅率40%,但是事實上,他們提出一個理由,他們認為並沒有偏高,理由是我們的土增稅是按照公告現值來課徵,但是公告現值遠低於市價,我想大概財政部這邊會有資料,但是一般的說法大概是,只有市價的三分之二的樣子,67%左右,三分之二了,但是呢,按照泛紫聯盟他們的看法,他們認為可能是只有40%,所以照40%來算的話,是24%,24%是遠低於所得稅的邊際稅率,那如果照財政部這邊的說法是67%的話,它只有60%的三分之二,所以正好是40%,換句話說,它按照公告現值所課的稅,如果還原到市價來看的話,它的稅率是跟所得稅的邊際稅率是一樣高的,所以他們認為沒有再進一步減稅的必要,這樣的理由事實上是可以成立,問題在於土地增值稅這個稅制,它本身是不合理的,它不合理的地方在於這個稅當初課稅的時候,它的基本精神是錯誤的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國父的平均地權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對,因為我們看到所有的稅,都是財政部按照租稅的,相關的法規在課稅,但只有土增稅它是按照憲法來課稅,因為憲法裡面規定要課土地增值稅,而且裡面規定土地增值稅的課徵,它是按照你的售價跟當初的買價相差的倍數,來決定你的稅率是百分之多少,所以現在是40%、50%、60%,就好像你的漲價是一倍、兩倍或是三倍以上來決定。但是這個按照漲價倍數來計算,它本身其實不是很合理的,因為如果你是一個小老百姓,你小小的一個自己住的房子,小小一塊地,結果呢,你住了十年、二十年,結果土地的價格…不是土地價格,公告現值價格上升了兩倍或者三倍,你要按照60%或者50%來課稅,但如果是一個大財團呢,它的幾百億的土地轉手,如果它的轉手時間很短,譬如幾年之內,公告現值根本沒有調漲,它一毛錢的稅都不要繳,所以按照倍數來決定,它的課徵稅率本身是不合理的。那另外一個就是這個稅,它的原始的精神,其實它不是要課所得稅,它其實原始精神,是一個共產主義的思想,它的原始精神叫做「漲價歸公」,而且那個時候漲價歸公,它的土增稅的稅率是100%,換句話說就是任何人在這個稅實施之後,他的土地不能轉手,他只要轉手,賺一毛錢,這一毛錢就是國家的,不是他的,所以這種精神,事實上會使得整個市場經濟就死掉,因為土地不轉手,但是土地是重要的生產因素,這個生產因素,如果永遠只是讓無效率的人使用的話,這個經濟就不能發展,所以這個精神本身是來自共產主義的思想,是毫無疑問的事情…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所以你認為應該永久廢掉?
   
   馬 凱:所以它根本就不應該保持這樣的精神,而且它根本就應該脫離憲法的規定,它應該回到正常的稅法裡面去課徵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但現在問題在這裡,我們現在稅政改革是最不容易的,現在稍微動一下,有人反對,也有人贊成,這個聲浪都會非常大,比方說現在,我們土增稅如果要課,現在有人認為說可以按照市價,也有人認為說公告現值要貼近市價,這個到底用哪個方法來課會比較合理?我想眾說紛紜,所以馬教授剛才的講法,他認為說事實上它不是好稅,它不應該繼續永久存在,財政部在規畫這個稅制裡面,事實上有很多原來的想法,跟它實際的執行有很大落差,比方說,我們的證券交易所得稅,大概歷史上我記得有兩次,一次在1973年,另外一次在1989年,那一次1973年很多人沒印象,但是呢,1978年那個是哀嚎遍野,非常慘重,也就是說它曾經短暫開徵一年,最後產生非常多的問題落幕,所以我們現在碰到這個證券交易所得,沒有人敢講說要課證券交易所得稅,土地交易呢,事實上應該是以土地交易所得稅來替代土增稅,長遠的目標是應該這樣走,但是好像我們在執行上有非常多的困難,現在存在這些問題,財政部有沒有什麼方法,其實可以一勞永逸的?
   
   凌忠嫄:我想這個問題…其實所有問題的形成一定有它歷史的原因,而且它可能是累積了非常久之後的原因,如果要把這些問題做一個適當的改革的話,我想也是需要時間來慢慢地把它化解掉,所以很多的改革,為什麼沒有辦法一步就到位?就像我們今天,其實今天要表決的是一個土地增值稅的案子,那麼當然也有一些立委主張…譬如說馬上就要按照實際的價格,把公告現值提高到實際的交易價格來課稅,其實這都有正反兩面的聲音,有一些人認為一步到位,實際上它的衝擊會非常大,所以我想過去財政部對於這種所謂的實價課稅,也有過…證券交易所得稅有過兩次的經驗,那麼對於土地交易所得按照實價課稅,實際上也有過一次不太滿意的經驗,這個都造成我們後來改革上的一些阻力,所以呢,既然過去已經發現有這樣的問題,那這些問題在哪裡,也許這些阻力、社會上的一些共識,還沒有辦法形成之前,如果貿然地就把這些改革的方案提出來的結果,也許對未來的改革,反而是一大的阻力,所以目前財政部,譬如說這次想要修正土地增值稅的方案當中,實際上也納入這樣的精神,也就是說要把土地的課稅,土地增值稅的課稅,逐步把公告現值拉低到跟市價比較接近,所以這也是未來慢慢可以做到的,所以在這次的修法案當中,其實也把這個精神納入了,所以我想所有的改革,應該是漸漸地把過去的沉疴一步一步地化解掉,那我們的改革才有辦法成功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再請教主秘,我看最近在這個案子當中,親民黨立委有提案,希望土地長期的持有者,比方說他持有二十年,再減20%,持有三十年,再減30%,持有四十年,再減40%,據我了解,我們林全部長很反對這個方案,站在財政部的立場,妳有什麼看法?
   
   凌忠嫄:我覺得這個方案本身就有滿大的爭議性,第一個,我們來看看公平性,持有十年、持有二十年、持有三十年、四十年的,他更可以享受更多的減稅,那麼請問持有九年的人要不要減稅?所以呢,如果說持有…也許大家會說,你就再忍一年好了,到十年的時候,你賣的時候,就可以享受比較減稅的優惠啊,實際上這樣的一個減稅對市場上來講,不是一個正面的效果,為什麼?它實際上就是鼓勵長期持有,所以市場上可能會造成一個閉鎖的效果,那我們想要活絡整個市場的話,可能因為課稅的關係,會造成整個市場受到一個閉鎖。那麼另外一個問題就是說,它的公平性,另外一個公平性的問題,受惠的人到底是誰?一般的民眾有沒有辦法受惠?那當然有立委說,這個主要的對象是不是應該要針對農民,好像是比較弱勢的人給他減免,那我們看如果真的這樣子,持有越久,他減稅越多的話,真正受惠的人,其實大概不是這些一般的民眾,或者也不是農民,為什麼呢?我們知道一般的民眾,如果他買的是自用住宅用地,或者是農民他持有農地,或者是甚至工業用地,這些在我們土地增值稅法裡面,目前就有所謂的重購退稅的規定,也就是說,實際上不會增加很多的租稅上的負擔,除了這個以外的話,其他就是沒有重購退稅的規定,那麼我們如果把減半,所謂的持有期間長一點,又給他減免的話,實際上真正受惠的,大概就是一些比較大的企業,或者是比較大的財團,或者是比較擁有更多的土地,但是他不是自用住宅使用的這些,比較高所得的人,所以這個公平性也是會受到質疑的。另外一個呢,地方政府非常地反對,為什麼?我們知道這個土地增值稅,它是一個地方稅,中央如果要立法,減了地方的稅,如果都不得到地方政府同意的話,就貿然減稅的話,過去常常講說,這個是「中央請客 地方買單」,地方財政不足,現在實際上地方財政的狀況就已經不太好,如果中央再通過這樣的法規,去減地方的稅的話,我想對地方財政又是一個雪上加霜的效果,所以這個呢,實際上如果要立這樣的法規的話,也要徵求…禮貌上至少要徵求一下地方政府的意見,如果貿然這樣通過的話,我們是覺得是不太恰當的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我想再請教馬總主筆,我們看到當年證券交易所得稅,我記得您是非常熱烈響應的學者之一,後來很多的媒體,後來大家都記得林全部長,證所稅的開徵,後來當然是很多的紛紛擾擾後收場,當時我記得很多人借戶賣出,很多人用人頭,後來都跑了,跑了之後,這個稅也追不回來,所以包括我們剛剛提到的,證所稅、土地交易所得,現在的土增稅,包括像…我看泛紫聯盟在講,我們現在沒有課證所稅,一年稅收大概少一千五百億,這個其實土地交易也好、證券交易所得,這個稅其實跟股票市場的榮枯有密切關係,這個如果說股票行情很好的時候,交易量非常大,很可能那個稅收就非常大,但是如果說股票市場行情很慘,交易非常清淡,事實上那個稅也很少,像現在一天四、五百億的成交量,政府的證交稅,大概能夠課到的,相對就少很多了,所以我們面對這兩種稅,其實跟我們生活中關係最密切,我們到底怎麼來面對它?
   
   馬 凱:剛才您提到就是,證所稅一開始,郭婉容當部長的時候,她提出來要恢復課徵,當初頭一個起來響應的,的確是我,後來我怕麻煩,所以我就退出了,但是林全他不怕麻煩,所以他就進去大力地支持,現在很多人講到證所稅,就會想到林全,最後我還記得就是,在那個時候,號子裡面,都高掛林全家的電話號碼,要大家打電話去罵林全,林全也因為那次成名。但事實上除了證所稅恢復課徵鬧出這麼大的風波之外,土地增值稅有一段時間是…也有人呼籲按照市價課徵,我想各位可能還記得,是王建煊當部長的時候,他就因為這個…
   
   謝金河:要按照實價課徵土地增值稅,他因為這件事情下台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那件事情我也有份,這個稅都跟你有關,那個時候呢…其實那時候他正好跟一群學者在發動第二次土地改革,這兩個是呼應,而第二次土地改革當中,除了按照實價課稅之外,我們其實當時也希望當它按實價課稅的時候,它就同時降稅,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在主持一個節目叫「國是論壇」,所以還有機會跟王部長當面談這個問題,我當時勸他,我說,你為什麼不把這兩件事情拿出來,我一面要按照實價課稅,一面…我就把這個稅率降低,讓它跟按照公告現值,這個偏低的基準課稅的稅率一樣,他說他是打算這樣做,但是他打算把那個當作籌碼,就是他先提出來按照實價課稅,如果別人跟他討價還價,那好,我就把這個稅率降低,但還沒有到討價還價,他就下台了。所以今天其實…如果是要降低稅率的話,我是覺得如果沒有同時把土地增值稅按照實價來課徵,他失掉一次機會,因為將來你要再這樣做的話,除非再降稅率,但再降稅率的可能性其實不是很大。不過這兩個稅,土地增值稅跟證券交易所得稅這兩個稅,其實在台灣,它的課徵都發生嚴重的漏洞,而這兩個稅它有幾個特點,一個特點就是,它等於是財產所得的最主要的稅種,對不對?你說財產不是土地、就是證券,所以當你把這兩個稅都偏低或者免掉的話,這等於是台灣的有錢人…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所得稅都是薪資所得嘛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對,都是薪資所得在課稅,另外一個就是,當你把證券交易所得免稅之後,其實很多人就利用這個地方上下其手,這個變成一個五鬼搬運的一個大漏洞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黃任中沒繳稅,也是因為這個嘛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對,那是很有名的例子,那另外一個比較合法的例子就是,像台積電的董事長,他一年分股票,市價可以到一、兩億,但他是不要繳稅的,因為他是按照面額去報,所以事實上,他就因此一、兩億的所得,可能只繳很少幾萬、幾十萬的稅,其實這個部分,它不只是讓富人得到了很大的便宜,也同時讓我們整個租稅制度裡面產生很大的漏洞,你可以上下其手,我這邊有個資料,獎勵投資條例裡面,從四十年到現在,大概總共減免的金額是8628億,這個數字應該是很大的,但是啊,真正裡面流失掉的稅收,絕對超過這個,就我剛剛說的,它是一個漏洞,這個漏洞,你現在看到,只是我名目上減稅減這麼多,但透過這個漏洞,轉移了不知道多少資產出去,那個稅更高,土地增值稅也是如此,因為它是按照公告現值去課徵,而公告現值一方面是偏低,另外就是它兩年才調一次,所以我在兩年之內去移轉,就可以把很多的財產,可以從企業搬到個人,從個人搬到企業,都是免稅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所以叫五鬼搬運啊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對,所以我們說這兩個稅,它其實非常壞的作法,它是台灣的整個租稅制度裡面最大的一個漏洞,最大的一個偏差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這兩個洞如果不補起來的話,我再請教馬教授,現在我們這樣看就是說,台灣有沒有這個環境,可以課證券交易所得跟土地交易所得?
   
   馬 凱:好,我們首先要說這個證券交易所得稅,這個稅我想凌主秘應該也了解,全世界大部分國家是課這個稅,所以你必須要提出一個理由來說,台灣到底是怎麼特別的一個國家,為什麼全世界通用的東西,到台灣行不通?如果是我們的官員能力不夠,他們應該去受訓,如果我們人民素質不佳,你該建立機制來監督他,但是你不能說,別的國家都行得通,先進國家都做得到的,台灣這個落後國家做不到,我覺得這個是講不通的。那另外就是,證券交易所得稅課稅的最好時機,不是股市繁榮的時候,是股市蕭條的時候,像現在很慘的時候,大家都賠錢,因為股市蕭條的時候,你沒有所得,如果你按照股市,我們證券交易所得來課稅的話,他不但不要繳稅,還可以去貼補其他的所得,讓它整個租稅降低,所以其實這個時候是一個很適合的時機,來重新檢討土地增值稅這個部分。其實我們剛剛就一直強調這是國父的遺教,是放在憲法裡面的,所以你要改它呢,不是財政部的力量,這個是要透過修憲來完成,它快一百歲了,要透過修憲來完成。但是應該是要把它修掉的,因為這個制度,其實讓我們整個所得稅制本身發生了漏洞,而且呢,它本身是不公平的,像我們剛剛講的長期持有,凌主秘講到這個四個理由,長期持有,你怎麼樣去定那個年份,如果你說是六十年叫長期,那五十九年就不是長期,但事實上,只要你的時間數列不是連續的,你這個理由永遠可以說,我每五年定一個長期,那第四年你怎麼辦?有時候不能夠要求到這個地步,這有點強辭奪理,那如果真要這樣做的話,我也有辦法可以對付,那就是我按照年份去打折,你持有一年打多少折,兩年打多少折,我讓它變成一個連續數列,你就沒有話說,所以事實上是可以做到。那第二個就是說,如果它被長期持有就減稅,會造成鼓勵持有,而發生閉鎖,事實上這個閉鎖效果,我們認為目前的稅制,是閉鎖效果比較強的,因為如果我兩年之內就轉手,就會使得它兩年之後免了一些稅,所以它會變得投機,如果我住在這個地方,我住了十年、八年之後,我就不敢出售了,因為那個稅變成太高了,所以不是我願意要持有那麼久,是因為我要住在這裡,所以我必須要持有這麼久,但是因為你的稅率是按照時間、按照倍數遞增,所以到我住久了以後,我反而不敢賣了,住了越久越不敢賣我那個大樓,一開始它就開始擁有的人,它現在一賣,那個增值稅,嚇死人哪,現在只能他租你,他絕對不賣嘛,所以這個也有一個缺點,如果說長期持有二十年,我就給你把這個稅率,降到跟持有十年的人差不多的話,你就比較有勇氣把這個長期持有的房子脫手,所以閉鎖效果,我覺得不是單向去解釋的。至於說受惠者這個部分,的確今天,如果你針對土地的長期持有來減稅,很可能很多大企業會受惠,譬如說裕隆公司,它已經有二、三十年的歷史了,所以它的廠區都已經二、三十年的持有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它都移了,現在我回沖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對,所以如果是這樣的話,你倒不妨說我限制嘛,譬如每一個人,或者每一戶,我限制你享受這個優惠的面積多大,對不對?這個面積其實我們在地價稅裡面,就有這樣的面積限制,所以當你把這個面積加上去之後,大企業你根本不用考慮它了,對不對?對它來說,你一百分之一的面積可以免稅,那免稅對你沒有作用,對不對?至於說地方政府這個部分,我覺得這個部分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,因為我們為什麼今天公告現值這麼偏離市價,是因為公告現值是地方政府決定的,地方政府呢,它們為了要選票、或者說它的民意代表裡面,很多都是當地的地主,所以它們刻意把這個土地現值的上升加以壓制,所以你要說地方政府因為減稅,它的稅收減少,但是事實上,它們把公告現值壓低,所造成的損失更大,所以我覺得這四個理由,大概都不是那麼堅強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我想等一下,我們讓主秘回應一下,我們馬總主筆這個很精采,我們稍微休息一下,下個單元我們再把這裡面的分歧點稍微溝通一下。
   
   (第二段)
   
   謝金河:歡迎大家再度回到現場,剛才我們馬總主筆在講,我們凌主秘一直舉手,她一直想要講,現在妳回應一下好不好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好,我想針對馬總主筆所提的這個,我剛剛提到四個不太適合,把這個長期持有減稅的一些理由,馬主筆是每一點都逐一地突破,但是我想有幾點,我還是要稍微回應一下,第一個,總主筆提到說,可以按年,這個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,既然長短的時間用這樣的年限來切割不太恰當的話,可以從一年就開始算了,我想這樣的制度實在是太複雜,一個稅制如果弄得這麼複雜的話,我想一般的民眾他在申報的時候,實際上會增加他的困難度,我想我們的制度,最好一般…我們看一下國際的趨勢,對整個稅制的設計,希望它就是一個簡單,讓納稅人他的納稅意願會比較強,而且他在申報的時候,整個依從度會比較高,整個稽徵的成本都會降低,所以這個是所有的國家,它在稅制的設計上第一個要點,實際上,它必須要能夠簡單一點,讓大家能夠很容易去依循,這是第一點。第二點剛剛講到說,自用住宅會造成說,譬如說剛剛主持人提到,他房子持有很久以後,他反而就想要適用優惠稅率,所以他不想賣,但是我覺得這個自用住宅的部分,實際上是不會受到影響,我剛剛有提過,自用住宅實際上它是有一個重購退稅的,所以不管你繳了多少,你賣了以後,我們這個所謂的重購退稅,並不一定說你要先賣再去買,你先買再賣,或者你先賣再買,在兩年內,你都可以享受自用住宅的重購退稅,所以本身這個自用住宅的部分,實際上也不會受到…也不需要受到所謂的閉鎖效果等等這種影響,應該是不會的。剛才馬主筆也有提到說加一些限制,譬如說排除一些企業的適用,或者是加上一些面積的限制等等,我想這些跟剛剛第一點講的一樣,實際上它就是會增加一些稅制的複雜化,地方政府它的財源不足,當然它現在很多地方政府會把這個責任說…我就是錢不夠,你是不是就補貼我地方的稅收,它為什麼不願意去調整它的公告現值或公告地價,實際上在我們這次的修法案當中,已經把這樣的精神納進去了。財改會,行政院財改會的決議,實際上也有這樣的一個決議,它要逐漸把這個公告地價或公告現值逐漸調高,讓它接近市價,但是這是不是一步可以做到呢?我想不太容易,我們知道現在公告現值,它大概是只達到市價的67%,這是根據內政部的一個統計資料,但是公告地價的部分就更低,但是你如果一步把它調到百分之百的話,我想這整個衝擊面是會非常大的,所以我們可以改,但是呢,我們希望它是一個逐漸的改革,而不是一個急進派的改革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我想現在大家更關切,我們今天時間也很有限,必須要節省時間來討論一下,現在大家其實非常關切,林全部長最近講,下個會期,賦稅改革正式開始,這個開始裡面,我看營業稅準備把5%,調到6%到7%,另外一個,它是貨物稅的部分,有幾項要廢除,另外印花稅要廢除、另外娛樂稅、藝文體育性的稅也要廢,還有一項,遺贈稅要從50%調降到40%,現在泛紫聯盟開始又批評了,說這個也是劫貧濟富,事實上我們先把這個遺贈稅,這個來看一下就是說,我一直覺得說財政部在今年,有沒有可能我們辦一次聽證會,把全世界每一個國家,它的目前的遺贈稅的稅率,從第一名到最後一名到底怎麼課,第二個呢,全世界到底現在有哪幾個國家,沒有課遺贈稅的、已經取消的…我聽說香港大概是從明年開始,遺產稅全部都沒有了,這個沒有了之後,我認為台灣還有一個壓力,將來台灣很多有錢人,我就把錢放香港就好了,我不要回來啦,因為境外所得不課稅啊,然後呢,香港如果遺產稅都不要了,我看南韓、新加坡也都不高嘛,這不高,我們現在如果掛個50%,那是全世界是很嚇人的,但是如果說你這個50%,真的能課到的話,那也就罷了,但是我記得我看到一個數字,我們在2003年全部的遺產稅收入,206億,很少啊,我看這邊有個資料,它說2003年總共13萬6449人死亡,然後報遺產稅,有8萬1076人,真正實際有課到的5251件,那5251件,事實上占比重很少啊,這個就是說,我們雖然空有很高的遺贈稅的稅率,但是那個稽徵很難,我們現在全國大概每個人,都在眼睜睜看那個蔡萬霖先生,到底繳多少遺產稅,但是因為他臥病很多年,所以理論上這個遺產稅這麼高,我覺得大概只有三種人會被它課到,一個就像溫世仁先生這樣,心肌梗塞,另外一種是飛機掉下來,一種突然被車子撞死,其他我看都很難課啊,我說這50%,對大家來講沒有太大意思啊,這個稅,為什麼到現在為止,我從來沒看過財政部有所有官員站出來說,我們怎麼來共同面對,因為這個稅卡在那邊,我上一次跟杜英宗董事長在談,他說台灣為了規避遺產稅,躲在外面的錢,五千億美金以上,這是台灣到今天為止,山窮水盡一個很重要的原因,但是我們沒有人敢說要降,現在如果說我要降遺產稅,泛紫聯盟又把你打死了,但是事實上那麼高有意義嗎?我覺得很少啊,所以這點,不知道主祕有什麼看法?
   
   凌忠嫄:我想財改會其實對所有的整個稅制,有做出一個短期中期跟長期的決議,實際上這個遺產贈與稅也在一個中期的方案當中,但是我們不會把它單獨拿出來做,為什麼?其實整個財政的改革,租稅的改革它必須有一些的配套,剛剛提到說營業稅是不是要提高,那營業稅一提高了,外界就有很負面的反應,就是說劫貧濟富,實際上,如果單就這一點來看的話,其實它的提高是不是真的是對低所得者不利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高所得消費比較多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對,實際上是高所得的消費多,那他要繳的稅實際上就會更多,其實我們在營業稅本身當中,有一些課稅的項目是免稅的,譬如說我們的一些生鮮的農產品,或者是一些稻米、魚類等等,這些都是免稅的,所以這些一般生活的必需品的時候,很多是享受免稅的,高所得者他比較有能力去享受比較高的這些奢侈品等等,他消費比較大,實際上他繳的營業稅就會比較高,那我們說這個提高營業稅,實際上它是會有一些配套的措施。實際上為什麼要提高,原來是我們要取消一些比較不合理的課稅項目,譬如說我們在目前的貨物稅當中,有一些課稅的項目,我們認為它應該要取消,實際上它可能就是我們一般日常生活裡面的一些課稅項目,譬如說我們的飲料瓶、平板玻璃,也許大家都不知道,自己在喝飲料的時候,已經繳了貨物稅在裡面,實際上這些大家都認為這是一般的消費品,好像不應該要再做一個…有一個特殊的目的來課稅,譬如說飲料瓶啦、平板玻璃、橡膠輪胎等等,這些我們都可以考慮把它取消,另外呢,就是印花稅,還有娛樂稅,娛樂稅本身有一些是藝文的項目,或者是體育的項目,這些都有一些比較正當性的,這些我們也可以考慮把它取消,但你想想把它取消這麼多之後,國家總是稅收還是…因為大家知道,現在財政比較不好嘛,取消這麼多稅目之後,或者是課稅的項目之後,總要有一些財源的彌補,這些財源要從哪裡來彌補呢,因為我剛剛講的這幾個稅目,實際上它本身都是一種銷售稅的性質,所以我們本身還是從銷售稅本身來做考量,可以考量的部分其中之一,當然就是營業稅本身的提高,可以提高到5%或提高到6%,實際上現在目前稅法的規定,是在10%之內,都可以來…由行政院來自行調整,其實我們看看其他國家,課徵營業稅的稅率來看,我國現在課的稅率,5%,最低,是全世界最低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大陸是17%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對對對,那我們如果看看這些歐洲國家的話就更高,大概高達百分之二十幾,所以有沒有一點空間?實際上是有的,那我們是不是只有單純只調高營業稅呢,並不是因為我們是會做一些不合理課稅項目的調整,但是它必須要有一個替代的財源,所以本身它必須是一個配套的,如果沒有配套的話,會怎麼樣呢?可能是把這些貨物稅的課徵項目調整了、印花稅也取消了、娛樂稅有些項目也都取消了,最後呢,該調的沒有調,該調高的沒有調,但是呢,該調降的通通調了,我想對整個國家的財政,實際上是一個滿大的問題。講到遺產贈與稅是不是要調,這個稅率50%,實際上跟其他國家比較起來,也是有點偏高,為什麼?我們知道遺產贈與稅本身,它是所得稅的一個補充稅,也就是說所得稅,也許在它每一年賺取所得的過程當中,也許有很多的減免,沒有繳到稅,所以最後呢,總有一天,這要算一個總帳的時候,那天就要來算一下,那天算一下的時候,我們不能比現有的所得稅稅率還要高,因為我們現在所得稅稅率是課40%,那最後一天算的時候,為什麼要課到50%呢?這本身就沒有一個衡平性,所以呢,是可以適度地考慮來調降,但是它要有一個替代的財源,這財源在哪裡呢?我們剛剛講到說,如果那個配套措施之下,還有一點剩餘的財源才有可能調降,如果沒有的話,我想是沒有調降的空間,因為一調降以後,稅收又短少了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這個稅目為什麼不能取消…這個我要跟主秘講,我一直覺得,如果蔡萬霖那個50%的稅,他可能只繳一億,但是如果你給他課15%,他可能繳三百億,稅率低,不一定繳的稅少,我們過去海關的關稅也是一樣,海關的關稅要降的時候,全民反對,海關稅率降低,當然稅收會減少,結果海關稅率降下來之後,它稅收增加五倍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喔,沒有,現在是逐步減少,現在土增稅降低之後,它稅收不但沒減少,也增加了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就是說,我們如果把這個稅率,稍微能夠調到大家願意去正常繳稅,比方說海關的關稅,以前是你課那麼高,我就走私嘛,現在我不走私,我就去海關,關稅正常地繳,反而它會增加。所以我們現在這個遺產稅,我是認為說有沒有辦法,我們制定一個比較合理的稅率,讓大家願意繳,剛剛講到說50%調到40%,其實它是至少跟所得稅一樣,這個是很合理的,這種情況下,是第一步可以走出去的,那未來還有沒有可能再繼續調降,我想要看整個稅制改革的結果,整個稅制是不是能夠跟其他的,大家認為說有些不合理的地方,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一起來做一些改革之後,才有一些籌碼可以來做,下次也許可以找我們林部長來開一個聽證會,我覺得可以把全台灣的專家,包括我們的馬總主筆,大家找來共同協商一下就是,我們不要有結論,把遺贈稅到底怎麼課,聽聽大家的看法,這一點我倒想請教我們馬總主筆,你對遺贈稅怎麼看?
   
   馬 凱:其實我很贊同剛才主持人的說法,就是一個稅高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,它會產生很強烈的一個避稅的動機,而且他願意花很高的成本,譬如說我的成本可能10%,可以避到50%的話,我覺得這個成本是合算的,所以我寧可就是天下人都罵我,我還是要把我的遺產稅從50%降到1%,所以我是覺得把它降低,其實不見得真正會使得稅收減少,但是它會使得…因為這個避稅成本是一個全社會的一個沒有意義的損失,因為它沒有任何的生產效率,所以如果你能夠讓這個成本因此就消失掉,你的GDP(國內生產毛額)可能反而會增加。那另外就是剛才凌主秘說,這個遺贈稅它是一個補充稅,就是因為我們有太多的減免了,所以最後呢,我在最後他逃不了的時候,我再來補收一筆,可是我們有沒有想過能夠享受這些補貼優惠的人,跟最後會繳遺產稅的人,是不是同樣的人?你發現好像不是耶,你發現譬如說有很多科技新貴,他享受了各種名目的優惠補貼,所以他沒有繳稅,但是到了最後他累積了好幾億、好幾十億的財產,他有能力請一個律師、請個會計師,幫他去把這個遺贈稅全部都避掉,所以最後你要補徵他的稅,結果沒有補到任何一毛錢,但是誰被補到呢?就是我們這些薪資所得…拿薪水的人,我們平常薪資所得一毛錢不能夠漏,全部都繳了,到了最後,我也請不起律師、會計師,所以我也全部都繳了,所以你發現我是一頭牛剝了兩層皮,但是有些牛牠們一層皮都沒有剝,所以這補充兩個字,好像反過來是…不但是沒有補到該補的,反而補到不該補的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不是,其實我們這個遺產贈與稅本身,它有很高的免稅額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譬如說1200萬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對,至少在1200萬以內,所以我想一般的…就小民來講的話,一般的小民實際上,大概是不太會被課到遺產贈與稅,或者說即使會被課到的話,它的額度是非常低的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一棟房子以上就有機會了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也不會啊,因為課稅是按照公告現值啊,目前的公告現值實際上是偏低的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等到他離開人世的時候,那個公告現值已經調到市價了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但是目前的公告現值是偏低的,所以用公告現值來算的話,會達到課稅的標準,實際上比例是非常非常低,但是我們知道,現在被課到遺產贈與稅的人,一定是非常非常有錢的人,所以這個稅,本身多多少少都還是…非常非常有錢的。
   
   馬 凱:他都避完了。
   
   凌忠嫄:不會啊,如果都避完了,我們應該是收不到稅啊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我們很簡單,全台灣社會其實都在看蔡萬霖先生會繳多少遺產稅,這個是馬上…大概幾個月之後要揭曉的事,我一直認為說,我們現在其實對很多已經跑掉的稅,我們有沒有辦法亡羊補牢,這個馬上面對…剛才馬總主筆提到一個,像高科技,我們現在在獎勵投資抵減裡面,很多抵減的項目,到底它有沒有值得你獎勵的?比方說我們看林全部長在講說部分的產業,租稅條例優惠的部分要減免,我們現在對數位相機,200萬畫素,你獎勵這個沒道理,另外一個我們看到現在很多產業,其實你看電子業,我們的筆記型電腦,100%的生產基地,全部都外移了,剛才馬總主筆提到說,當年王建煊為了土地課所得稅下台,我們許嘉棟部長也是一樣啊,許嘉棟部長是要高科技的員工分紅配股,要實價課徵,結果他因為這樣下台,下台之後,甚至到現在為止,當年高科技的很多大亨,告訴阿扁總統,說如果你要課這個稅,我們就全部移到大陸去,現在那個稅也沒課啊,但是該跑的都跑光了,跑光了以後,事實上它很多產業已經不在台灣了,但是它還是有獎勵投資的一個抵減,那這種抵減,到現在為止,大部分高科技的人,事實上所得大部分都不用繳稅啊,不用繳稅,我們放這麼大的一個稅源,但是大家不敢面對,然後其他一直…像貨物稅,當然你可以徵,但是呢,這種高科技的員工分紅配股,你不按實價課稅,當它的產業慢慢沒落了,這個已經沒有繼續獎勵的價值了,我們還在對這種產業繼續獎勵,我覺得那個沒道理,這點不知道主秘有什麼看法?
   
   馬 凱:我強調一下,就是任何的獎勵,都是給的時候很容易,要拿掉非常困難,因為他變成既得利益者了,另外就是你在給的時候,那個時空的環境,跟一段時間之後會有很大的差別,所以任何給了這些優惠,等到時間過去之後,它就慢慢失掉它原來的目的了,它都應該取消。可是你看過什麼時候,哪一個產業,它的稅被取消?太困難了,所以它就會一直累積,而且累積到最後,變成這些不該補貼獎勵的這個產業被獎勵了,所以別人就說我比它更應該獎勵,所以它們也跟進了,到最後全部的產業都補貼,就是選舉制度、為了討好選民,獎勵補貼沒有意義啦,因為它沒有差別性了,沒有意義。另外就是…我是覺得不只是員工分紅有問題,因為員工按照它的股票的面值來報稅,所以最後他免掉大部分的稅,他的問題不出在他的員工配股上面,出在證券交易所得稅上面,所以這邊也出一個問題就是,如果說員工配股要按照它的實價來課稅,可是所有的其他人,包括股東在內,配股都按照面額課稅,你說這公平嗎?你說不出口,我相信財政部也說不出口,所以當初許嘉棟這樣做的時候,其實他犯的最大錯誤就是,他選定某些對象來做,而這個對象,不見得是最公平的對象。至於剛才凌主秘講到這個,用營業稅提高來降低很多其他稅,其實凌主秘一直強調,這個是富人會多繳,窮人會少繳,但是學過財政學理論的人都知道,營業稅是累退稅,為什麼累退呢?因為小老百姓他的全部的所得,都拿去買他的生活必需品了,他一毛都剩不下來,所以要課的稅是100%的課稅,但是有錢人,他一個月收入裡面可能只有10%拿出來用,90%都拿去投資土地、證券,10%才適用5%的稅率,所以你要說他花的錢很多,但是他花的錢,在他所得當中所佔的比率非常低,所以這個就叫做累退,所以營業稅他的累退性是不容置疑,這個是學理上都有證據的,所以我們不能說,我們今天把一些好的稅去掉了、或好的稅避掉了,然後就投在營業稅上面,因為它好徵,因為行政院只要行政命令就可以改,我覺得這個想法本身是不對的。另外就是,像這個貨物稅、或者印花稅、或者娛樂稅,這個東西你要降低,有些是有道理,可是有些我覺得不見得有道理,因為如果所得稅課不到富人、證券交易所得稅也課不到富人、土地增值稅也課不到富人,那最後你怎麼樣去課富人?富人才要消費,或者消費比較多的東西,換句話說,你要有一個奢侈品稅在這個地方,其實各國都有這樣的例子,包括美國這麼的先進國家,都有這樣的例子,所以你倒是應該把貨物稅,它的裡面的這些種類重新調整,譬如說億萬豪宅或者千萬名車這種東西,你小老百姓絕對買不起的,你不吃不喝一輩子也買不起的,這種我就給它…不但是不免稅,而且還提高稅率,但是呢,對於生活必需品,不是說除了吃魚跟吃米之外,我想我們這些老百姓不是只吃魚跟米的,我們還要穿衣服、還要住房子,還要有很多必需品,為什麼不把這些必需品的範圍,把它擴大一點,使得這些將來,他的100%所得都要消費的人,他可以用比較低的稅率,甚至於免稅,美國就是這樣做的。所以我覺得財政部其實…當它想到用一個簡便的方式來增稅的時候,它同時要想到,到底富人是不是得到更大的優惠?窮人是不是受到更大的迫害?
   
   謝金河:現在來回應了,我們時間很有限,所以主秘來…
   
   凌忠嫄:對,一定要回應一下,剛剛馬總主筆提到,只針對單點突破,就是只針對銷售稅的部分,實際上財政部未來整個稅制的改革是全面性的,不是只有針對銷售稅的部分做一些改革而已,所得稅這部分,我們實際上也會做一個很整理性的檢討,包括剛剛主持人提到的,目前的促進產業升級條例當中給予的一些租稅優惠,是不是不合時宜,這些都要做一些徹底的檢討,實際上我們財政部目前在研議的一個方向,就是所謂的最低稅賦制,也就是說在目前這麼多租稅優惠之下,要把它一步拿掉,是非常困難的,因為有一些法律是契約性的立法,那麼既然沒有辦法一步都把它拿掉的時候,我們就想到一個辦法,就是用一個像美國啦、或者是韓國,它有採行了一個最低稅賦制,也就是說針對這些享受租稅減免的人,他在每年申報的時候,他必須要繳納一個最低程度的稅賦,這樣大家就會覺得說為什麼他所得比較多,他繳得比較少,那麼在一個最低稅賦制之下,至少我們可以實現一個最基本的公平,那麼大家享受一樣,社會這麼多國家給得這麼多的資源,至少他應該要繳納一個最低的稅賦,這是我們目前在研議的一個方向,它的課稅的範圍,初步我們想營業稅的部分,是比較容易來做的,未來可以看看階段如何,我們也可以把它擴及到綜合所得稅的部分。
   
   謝金河:好,我們今天非常感謝兩位貴賓,在土增稅課徵的關鍵時刻,我們來討論台灣的稅制問題,事實上這個還有很多可以繼續來討論的,我覺得我們未來可以再重新找一個時段,再深入就所有課稅的問題深入來討論,我想今天我們感謝兩位貴賓到我們節目中來,今天我們意猶未盡,我們希望以後還有時間再針對稅政的改革,我們繼續來加以討論,今天謝謝大家的收看,下禮拜見。
  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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